整了整衣冠,对着元春深深一揖,吓了元春一跳。林如海可是长辈!在这个时代,几时听说过长辈向晚辈行礼的?林如海别是乐疯了吧?
“侄女大恩大德,林海深感大恩!”他十分认真地说。
元春连忙还礼:“姑父对侄女行此大礼,莫非是乐晕头了?”她心里高兴,便随口调侃了林如海一句。
林如海有些感慨地笑了笑:“并非我乐晕了头,而是真心感激。我与你姑母成婚多年,家里的通房姨娘也不少,却一直膝下空虚。侄女遇仙得授医术之后不久,我便开始吃侄女给我‘调理身体’的药。而后不到半年,你姑母和一个妾室就先后有了身孕……”
他微微叹息:“若我还想不明白前因后果,那也未免太蠢了!”
这两年,他其实已经在怀疑没有孩子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不然为何妻室、妾室都不曾有孕?也曾想过悄悄找个名医诊一诊脉,只是一直鼓不起那个勇气。既怕证实自己的怀疑,也怕带来更大的失望。
好在,如今一切煎熬都已结束。问题既已解决,今后必定会有更多孩子,他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元春会意,不由得一笑:“姑父明白就好。”
生不出孩子,真的不一定是女人的错啊!
在林府照顾了贾敏几天,眼看着母子俱安,元春便带着秋凝霜等人去了孝恭王府,准备给王妃做修复手术了。
孝恭王府已按元春的要求,在一个大院子里准备了手术室兼病房,给元春等人的住处,也在这个大院子中。王府上下,对元春都十分客气,孝恭王爷还亲自见了元春——当然,他见到的只是一个被帷帽、面罩和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元春。
王妃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比较麻烦的是:那位康郡王殿下又打着“忧心母妃”和“侍疾”的名头,在病房兼元春住宅的这个院子里晃来晃去,晃得十分烦人。元春对他更加“不假辞色”。
孝恭王府的人大约看出来了,安平郡主便找了个机会问元春:“我五弟,尚医似乎不太喜欢?”
安平郡主曾经叫过元春瀛洲,知道元春的闺名后,也曾叫过元春的闺名。但元春一直守着君臣之分,不肯与她称姐道妹,你好我好。安平郡主一向也是自傲之人,便有些赌气,对元春的称呼又回到了“尚医”这个官面称谓。
元春不上她的当,淡淡地说:“郡主说笑了!臣与康郡王爷并无多少接触,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一点实话也不肯向安平郡主透露。
安平郡主有些语塞,顿了顿才说:“那尚医总是对我五弟十分冷淡,这又是为何?”看了一眼元春头上的帷帽、面纱后的面罩,不由得有些心烦,五弟说:他连贾尚医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呢!
“毕竟男女有别,总要守些规矩才好。”元春若有所指地说。
她这就是说:自己家不太守规矩了?安平郡主更加气闷,被她父王给她的这个“牵红线”的任务弄得烦躁不已。
父王究竟在想些什么?要是想让贾瀛洲给五弟做媳妇,直接入宫请旨赐婚不是更加简单直接?纵然贾瀛洲有些不凡之处,直接封作郡王正妃也是大大地抬举了她!她还能不识好歹地抗旨不成?!等贾瀛洲过了门,是搓圆,还是捏扁,还不是随自己家的意?她一个当人媳妇的,再有本事还能反了天不成?!
可父王却让五弟去勾引贾瀛洲!还不许五弟亲近身边的丫头!别说五弟心里不乐意,自己看着也不像个样子!这贾瀛洲莫非还是个妒妇?这样的女子,越有本事,越会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父王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
“这里是王府内宅,还能有外男不成?尚医却一直戴着帷帽、面罩和手套,是不是太见外了?”安平郡主略有些讽刺地说。
元春微笑道:“郡主言重了。这是皇上钦定的‘一品尚医’官服式样,臣总该穿戴整齐才是。臣在太微殿面圣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的。”
安平郡主气闷得说不下去,为免当场发火,只得匆匆告辞而去。
由于元春的严重不配合,直到孝恭王妃产伤痊愈,元春离开孝恭王府时,那位康郡王殿下也没有找到机会进行过什么实质上的“勾引”。又不敢对元春动粗。最后,孝恭王府上下,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元春登上官轿,告辞而去。
回到贾家后,元春又做了些准备后,便准备给贾珠做手术了。
这时候,除了元春和代善以外的其他人,才知道贾珠的真实病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贾珠喃喃地说,脸色苍白,“我就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有大问题!”
贾琏不由得同情地看着他,心想:原来如此!
之前他与贾珠玩闹推搡,代善看见了大发雷霆,贾琏心中便有些郁郁不乐。心想:难道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就不配与他玩闹吗?他因自己被过继、亲父被出族之事而生出的那一股自卑自怜之意,不由得更加浓厚。
因元春曾转述过“神仙”对贾氏家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