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定。
一个人守上半夜,一个人守下半夜。
“阿菽先去睡,我守上半夜。”
等到弟弟妹妹分别在两个屋子睡下,刘稷将叶连枝等人砍的榆木,抱了一捆回堂屋。
靠在墙角坐下,掏出工具,开始按照脑子里的草图,在榆木上画线凿洞。
踏犁虽简单,但脚蹬处的花样也不少。
有直接插入脚踏木蹬子的,也有选择凿出一个能够容纳单脚活动的空间,减少木材消耗的。
“直接安插脚蹬更省事。”
手柄处也是采取穿插,而不是拼接。
比画好材料,挫刀开始大展神威。
“咄咄咄!”
“咻咻咻!”
辛苦劳作一天的刘麦刘菽,在富有节奏的挫击声中,睡得极香。
住在房顶上,外出觅食的老鼠们,听到这声音都不敢回家。
不到半个时辰,第一把踏犁问世!
刘稷除了将手柄处打磨了一番,免得抓握时滑手。
剩余凹凸不平的地方,只影响美观不影响使用,他根本没去理会。
“要不是前端镶嵌着铁片还值些钱,把它扔到大街上,大家都嫌它叉头多当不了烧火棍。”
刘稷打趣一声,悄声推开门,去院子里蹬了一脚。
看着毫不费力就被翻起来的小土堆,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凭借他手里的这把踏犁,这片土地上的农耕进度,能够往前跨越上千年!
“从今往后,像周财主这类的小地主们,再也无法笼断佃户开荒了。”
至于更高层的政令限制,暂时与刘稷无关。
大乾朝堂很凌乱,大庸县山高皇帝远。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积累资源,未来谁决定政令走向还不一定呢。
反正谁敢不让他好好种地,想让他受苦受穷,他就只能把对方种地里!
收回思绪,刘稷又多蹬了两脚踏犁。
木制的比铁制的更轻便,但要掌控好力道避免将木材踏裂,在使用上需要更多的技巧。
“一回生二回熟。今晚必须造出十把踏犁来。”
手工制作比不是流水生产,但也有技巧可寻。
造出第一把,接下来刘稷先统一画线,接着“咄咄咄”。
最后将横叉统一钉入洞孔里,再用挫刀将不平的手柄打磨好。
鸡叫三遍时,十把简制踏犁整齐地靠墙摆好。
刘稷伸了个懒腰,回屋叫了三弟来轮班。
倒头睡到饭香扑鼻时醒来。
吃过饭,他让阿麦和阿菽在家打包魔芋豆腐,自己则把十把踏犁装进柳筐。
刘菽凑上前,看似帮忙实则打听。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像小孩玩的短铁锹,还多了一根叉。”
“这叫踏犁,回头给你量身打造一把铁的,让你去咱家买的荒地里玩个够。”
“那我提前谢谢大哥了!”
刘稷看着被自己卖了还要向自己道谢的三弟,唯有沉默以对。
过几天就去打听附近的私塾或学堂。
三弟练不练武先放一边,但必须要读书,不长脑子也能长点心。
他心情复杂地背着柳筐出了门,往东没走多远。
就看到乌泱泱的一堆人,正在清理石块,铲除丛生的杂草。
老村长背着双手,像个监工似的站在当场。
不时地往一个勤快的孩子嘴里,塞一块他昨天买的麦芽糖当作奖励。
刘稷看了一眼,来的大多是妇女老人和孩子。
青壮年们都去城里打零工了,只有通知需要壮劳力犁地时,他们才会特意腾时间。
“二爷爷,你们来得可真够早的。”
“田里的活儿,赶早不赶晚,这些野草要趁太阳没出来拔起来轻松,还要暴晒一整天才能断根。”
老村长看到刘稷只背着一只柳筐前来,没带犁也没带牛,两条白眉拧成了一条线。
尽管料到了这两项物件不好凑齐,但心里难免着急。
他眼角余光扫到柳筐里头,装着形状稀奇古怪的短铁锹,不免好奇。
“阿稷,你这筐里装的铁锹样式,我怎么没见过?”
没见过就对了。
“二爷爷你看好了,可千万别眨眼。”
刘稷抽出一把踏犁,在老村长困惑的目光中,双手扶住手柄处,用右脚踩在踏板上。
他使劲往下一蹬,又弯又长的铁片像犁头一样,深入土壤。
再调整好角度,斜着向下一踩。
“沙啦……”
铁片带着一大捧土翘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