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些昏话道:
“虎哥啊,没碰到你之前,我全家到了年关,就等着饿肚子了。当时,我都想着要不要把我家小雨给送人算了,送出去好歹有条活路不是?杨春和孩子跟着我,缺衣少食,并且今年的年景不好,我们就差等着饿死了。”
“我这人一辈子没啥出息,三十好几才讨了个老婆,老婆懂事能操持家里,还生了个大胖小子,结果我却连养活一家子都做不到。”
“唉……虎哥,你比我小上二十岁,却有这般本事,你说我这人活了大半辈子,是不是失败的过分?”
陈虎静静地听完马老三的这阵牢骚,然后抓起酒壶,往他的嘴里猛灌了一口,接着神情一阵恍惚,苦笑道:
“有一家子原本过得很不错,男人是工厂职工,女人也在工厂食堂配菜、打荷。两人攒了工资,买了城里的一处房子,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有孩子之后,女人就辞了职,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
“本来,一切都挺好,但后来工厂效益不好倒了,城里所有的工厂都倒了,大家下岗之后,就都没了生计。做了职工失去了庄稼地,下岗后,两夫妻就都没法维持生计了。”
“这一家过了一个艰难、难熬的冬天。”
“那一年春节,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些面粉和腌菜。这一家年三十晚上,将年幼的小儿子送到了福利院门口,回到家后,用一包老鼠药包,放进了饺子里面……”
陈虎神情漠然将这个故事,讲述给马老三,马老三见陈虎情绪低落,也识趣的没吱声。
陈虎好似全然沉浸到了叙述的这个故事之中了。
思绪翻涌间,陈虎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晚,父母包上饺子,却将自己遗弃福利院门外,而后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去的那一晚。
陈虎讲述完这个故事,便不再多言,然后静静坐在火堆面前,不时地往嘴里灌酒。
好似那年三十的那个寒冷的雪夜,与眼前的漫山遍野的雪夜相互映衬、重叠,时间的脉络仿佛在一瞬间内,模糊不清。
那一年,陈虎仅有七岁,一个勉强能够记事的年纪。
年幼的陈虎并不清楚,父亲下岗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渐渐地察觉到父母的笑容变少了,家里的饭菜也逐渐变得寡淡,甚至于要一家人饿着肚子,喝着宛如清水的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