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院门外的果真是几个小伙子,年纪都在二十好几,领头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只见他们情绪激动,嚷得很大声。
我隐约听见什么“家里死人都是你害得,熹神降罪”之类的话,这肯定是被熹神给蛊惑的来找事的。
五公塔底下的引魂阵被破了,我虽然不知道熹神到底有什么计划,但眼下肯定气得跳脚。
我担心太爷没法应对,可我现在冲出去也是白给,怎么办!
阿黄自告奋勇:“姑奶奶的事就是我的事,姑奶奶的太爷就是我太爷,让我赶跑这群小瘪三!”
它这么一说我突然灵机一动,问道:“你能变化人样是不是?小孩成吗?”
“我只能变成我见过的,有照片也行。”
我赶紧拿过手机翻相册,终于从里面找出来张小男孩的照片。我展示给阿黄看:“能变成他吗?”
这是之前我妈发给我的,说是村里失踪的小孩有可能被人贩子拐到城市去,让我印点传单帮帮忙。
阿黄仔细瞧了几眼,然后小爪子搭在一起,原地转了几圈就往角落里一扎,微光一闪就有个小男孩蹲在那。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你冲过去就跟
他们喊,你从熹神那跑回来了,熹神是坏蛋啊啥的,你想咋说就咋说,总之把他们全都哄骗走就行。”
“放心,姑奶奶你放一百八十个心!”
阿黄拍了拍胸膛,卯足劲直接冲了出去。
我在窗边看着它跑到院门前一声哭腔哀嚎:“爹呀娘啊,我差点见不着你们啦!”
我心一哆嗦,真怕它这浮夸劲儿被识破。
没想到那些人当中还真有小男孩的爹,就是那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见阿黄变幻的模样,当下也嚎了一嗓子:“狗子啊,俺的小狗子哎!”
阿黄一见自己的“戏”有人接,立马跟上:“爹呀爹呀,吓死我了,我被熹神抓了,他要拿我们小孩心魂炼丹,他是大坏蛋啊!”
即便隔着玻璃窗和半个院子,我还是看出中年男人备受打击。上一秒还替熹神叫板,下一秒就听到突然回来的“好大儿”控诉。
陷入信仰与亲情的漩涡当中,男人明显不知所措,躁动得很。
其他小伙子也局部不安,他们浑身颤抖,像是脚底下踩了电门似的。
我猜测可能是熹神给他们下过咒或者什么东西,现在突然听到刺激性话语,开始动摇。
阿黄还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爹啊,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就被剜心剥皮,都是那个熹神干的,他可坏可坏了!要不是柳仙大人,我都回不来!”
“柳,柳仙?”男人面露疑惑。
“就是以前的护村仙啊,他是大好人,不对,大好仙儿!是他救了我,爹啊你可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阿黄虽然能变人样但显然对人没什么深入观察,模仿小孩子的口吻不怎么像。但男人还深陷痛苦纠结的漩涡当中,根本没注意。
太爷看看阿黄,又看看趴在窗口的我,应该是猜到来龙去脉。他在旁一通补充,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找太爷算账的家伙们彻底蒙圈了。
男人喊了一声:“不管了,狗子你赶紧跟我回家,你娘眼都快哭瞎了!”说完抓着阿黄转身就走。
其他那几人也跟着匆匆离开。
我松了口气,可算是把眼前情况应付过去。
太爷回到屋里,满头是汗,一脸严肃:“他们是被熹神操纵的。因为现在正中午,所以程度不深,那黄皮子有惑人的能力,再一捣乱还能哄过去,之后再来怕是挡不住的。”
“那怎么办?”
“他们不
仅要抓咱爷俩,还要捣毁给柳仙大人建的小龛。那要是坏了,仅存的一点香火就断了,事就大发了!”
“香火这么重要吗?”
“丫头啊,这当中门道多,以前是觉得轮不到你守村里,外面多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咱爷俩先请仙移驾,这些事待儿慢慢跟你讲。”
太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追问,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些天的种种经历太多太丰富,要不是从小在村里多少接触到些玄玄乎乎的,现在怕是吓得直接躺板板了。
太爷领着我到院内的偏房,房门上缠绕在好几圈链子锁。窗户关得严实,窗帘一丝缝都不露。
打开门进去,里面黑麻麻一片,太爷打开灯,老式钨丝灯泡散发出昏黄暗淡的光亮。桌椅跟家具都盖着垂到地面的黑布,放眼过去让人心里发毛。
在房间尽头的墙壁上有一块凹陷,里面晃动着一点微弱的烛火。
我随着太爷走近前,终于看清凹陷里放着一小香炉,后面立着块木牌,写着“户嵬护村柳仙君上之位”的字样。香炉上插着三根香,奄奄将熄。
香炉前是一对白烛,明明看着燃烧得很好,光亮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