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那脚印慢慢向前,吧嗒吧嗒……
就好像有个刚沐浴完毕却没擦干净的人走出来,湿乎乎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印记。
我悄悄摸到吧台上的剪刀,然后又悄悄跟过去。就算我杵这待着也没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主动点。
任何异动出现都有目的,要么吓唬人让人身心俱惫一举攻破,要么引诱人过去,趁不注意一举攻破。既然目标万变不离其宗,那么我就直接过去看看出什么幺蛾子。
想是这么想,我这心里紧张得很,要想面对这些东西完全波澜不惊恐怕还需要时间历练。
水脚印走进旁边的卧室里,布置极具现代感的房间内有张大床,脚印就到床前便消失了。
我站在卧室门口,保持着随时可以跑出去的状态。
忽然一阵凉风拂过身旁,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擦肩而过。
我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再看卧室床前,突然出现一双红绣鞋。
那鞋子很怪异,整体也就三寸多长,老式造型绣着鸳鸯并蒂莲图案。通体暗红,就像血迹干透之后的色泽。
我可以发誓,刚进来时绝对没有,这不会是什么女鬼绣花鞋那
一套吧?
一时间我成了最尴尬的存在,进不是出也不是。我开始觉得自己留在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也许我应该出房间跟玄荼他们联络一下。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红绣鞋的位置似乎变了。
我揉了揉眼睛,跟刚才比,那鞋子离着我近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想先撤出去,结果回头再转回来的功夫,红绣鞋已经在我跟前。
我紧紧盯着它,没有任何变化。然后我缓慢地转开头,余光瞟着这边。
我看到那三寸绣花鞋啪嗒往前迈了一步。
刹那间我猛地转身一脚踩了上去,然后手里举起剪刀向着另外一只绣花鞋狠狠扎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刺得我耳膜生疼。
忽然间后脖颈一沉,我呼吸一窒,有种什么东西压过来的感觉。这份重量逐渐增加,就好像我背驮着座小山。
呼吸一下就变得困难,我也拿不住剪刀撒了手。
红绣鞋啪嗒啪嗒在我眼前走动。
我可以想象,这鞋子应该属于旧时代某位有着三寸金莲的大小姐。她或许自然而然死了或许被人杀害了,一缕怨念寄托在小小的绣鞋上。
背上的重量
更加沉,我已经彻底直不起腰,只能跪在地上。三寸金莲在我面前来回转圈子,越来越快几乎要疯狂。
就像是某种仪式,随着鞋子发疯,我感到整个人都发僵,像是要成为石雕。
“乖妞妞,听阿妈的话,裹脚长得俊,以后过好日子,嚯嚯嚯嚯……”
背上传来苍老干瘪的声音,透着种行将就木的腐肉般的臭味。我想转头看清楚情况,脑袋身子都不能动,突然一缕发丝贴着我脸边垂下来。
那头发冷如冰,长长泛着枯黄。
背上有人!
随后我脖子一紧,枯黄的长头发缠绕上来。发疯的三寸绣花鞋往外渗血,小小的鞋口咕嘟咕嘟不停往外冒,眨眼功夫血水就已经淹没我胸口。
本来就呼吸困难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喉咙一紧脑子发空,我眼前已经冒了金星。
要死了!
生死存亡之际我不甘坐以待毙,僵硬的手艰难地探进衣服口袋里,揪住符纸,拼尽全力大声呼喊:“风雷水火,伯仙泽延,酆都阴吏借吾之力!”
这是灵泽教我的简易版召阴咒,可借酆都地府阴曹鬼吏的力量克制邪魔恶鬼。
因为是简易版所以对付不了厉鬼
,但一般鬼怪都会退避。
我拼尽全身力量大喊,紧紧攥着那张符纸。我感到脖颈上的束缚松动了些,身子也没那么僵,立即掏出符纸迅速贴到那三寸红绣鞋上。
刚才还源源不断淌出的血水转眼间仿佛都是一场噩梦,竟然什么都没了!
背上传来一声老妖婆的喊叫:“你害我们母女,你去死!”
“你才去死!老东西!”我大吼一声,又抓出一张符往身后一甩。
也不知道是否打中了,反正背上猛然间一轻,小山般的压迫感荡然无存,我身体又恢复如常。
我直起身,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地板似乎都跟着颤抖。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赶紧起身往外跑,奔到客厅一看人愣住了。
这,还是我刚才进来时客厅吗?
所有陈设都没有完好的,桌椅翻倒,柜子碎裂,顶上的水晶灯也坠落在地,到处一片狼藉。
而在这当中,身穿深紫色旗袍的灵泽叉着腰,抬起一脚踩着趴地上的南宫羽。后者鼻青脸肿,满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