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品味着这几个字：“和我长得像……”
说不清什么感觉，大概介于比较在意又好像无所谓的程度。
她是个孤儿，睁开眼见到的第一面就是冷冷清清的谢闻野，以前的事情对她来说全然空白。
现在乍然提及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人，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她的家人。
她问：“男的还是女的？”
俞长生说：“男的，很年轻，长得很好看。”
宋然对于他后面的形容自然生出几分满意，就好像和她宋然惹上关联的人，无论怎滴，都得是人中龙凤。
好在她在这件事上并称不上非常具有好奇心和探索欲望的人。
“好吧，那就先这样……你今天把我弄过来，是打算结束了吧。”
她提到正事。
俞长生沉沉望着宋然，说：“这个虚无的世界没必要存在了，你的生命鲜活，光亮，你是应该活下去的人，而不是困在这里。”
宋然问他：“那你们怎么办？”
鬼也会死吗？
显然可能性不大，非要说也还存在一种灰飞烟灭的说法，但是万一是投胎转世了也说不准。
俞长生沉默了。
明显他也不确定。
宋然不纠结了，换了一个问题：“那我们这群玩家怎么办？”
俞长生对于这个问题就不那么犹豫了，他沉声道：“除了你，都杀了。”
“因为除了你以外，其他人算不得什么好人。”
语气透出森然的冰冷。
他指的是冷眼旁观欺
凌，甚至做帮凶的玩家们。
“我想一下……”
宋然思考着这种说法，首先她不认为玩家里全然是坏人，比如薛沁虽然傻但是也只是傻了，没有什么坏心思。
其次她觉得如果她真的放任俞长生这样做了，谢闻野八成会不高兴，因为他一直有教育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宋然还是很听谢闻野的话的。
所以在巨人林副本的时候她十分好心地救下了其他玩家，还贴心地提醒他们记得自杀。
宋然于是就说：“可能不行，我得带着他们一起出去。”
俞长生盯着她，忽然靠近，也不说话，两个好看的人四目相对，单方面暧昧的气息攀升。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宋然乌黑柔软的发顶和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后颈，纤弱白净，仿佛一捏就能捏断，一直看着，便叫人指尖发痒，想要染指。
可是他最清楚，如果他妄想去捏断她的脖颈，她就会先爆开他的脑浆。
最终他似倦怠地闭上眼睛：“你们的目的是杀了我，对吗。”
语气是陈述的。
宋然点点头：“是的。”
俞长生说：“如果非要再死一次的话，我更愿意死在你的手上。杀了我吧，你们所有人都能出去了。”
宋然有些诧异：“你答应放过其他人了？”
俞长生说：“……我不想拒绝你。”
“哦。”
宋然倒是接受良好，末了还记得说一句谢谢。
“你想怎么死？”她很认真地和他
讨论，“我这里应有尽有，刀枪棍棒，毒药白绫，还是安乐？”
她说得如此认真，俞长生笑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正在朝阳初升的时段，晨光照耀在他脸上，耀眼而鲜活。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问。
人都要死了，宋然超级大方地张开手臂：“来吧。”
俞长生抱住她，动作很轻，如同在对待什么易破碎的瓷娃娃。他的下巴搭在她肩膀，脸贴着她颈窝，什么也没说。
宋然却感觉颈窝渐渐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沾得湿润，他哭得无声无息，像只蜷缩在岩石里努力寻找一点安全感的幼兽。
宋然听见他轻轻地说：“我要是早些时候能遇见你就好了……”
伴随他一句呢喃，身体骤然失重，俞长生带着她，一起掉下了天台。
……
永夜，现实。
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白光，再睁眼，宋然回到了别墅。
她怔愣触摸心脏的位置，那里……好像有点闷。
她天生对人类的情感感到迟钝，亦或说是淡漠，所以此时对于这种全新的感觉，竟然感到一丝无所适从。
“阿然，你回来了，吃饭了。”
谢闻野一直都在关注宋然的情况，看见她回来，神色没有明显的惊喜，当然他一向情绪不外露。
宋然神情有点呆：“谢闻野……有点奇怪。”
她不说什么奇怪，但谢闻野何其了解她。
他伸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摸到了宋然的发顶上，夸奖：
“这次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