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连瞟都没瞟我一眼,就径直走出了隔间。
我依稀听到了水声,他大概在洗手。
我精疲力竭的喘着气,以为折磨和耻笑已经结束,季凉川就会这样离开,他却有回到了我面前。
他垂着眼睑,稍稍遮住了双眼里的阴冷,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钞票出来,手指一松,就落在我的脚边。
“顾晚,这钱就当是赔你的衣服,九百块,够了吧?”
九百块……不多不少,就是九百块。
正是我当初放在床头,留给季凉川的,他从来都没忘记过,而且等着机会从我身上在讨回去。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钱,眼眶里弥漫起了水汽,视线变得模糊,连季凉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滴在瓷砖上,晕成水圈。
然后撑着麻木的身体,屈辱的,一张一张捡起来。
因为没有办法,我身上没有带包也没有带手机,这九百块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穿着破碎的裙子藏在隔间里,等到一个服务员来上洗手间,才抓住机会,用仅有的九百块钱跟她买了一身衣服。
虽然只是简单的t恤
和牛仔裤,却解决了我当下的窘境。
离开洗手间后,我没有再去宴会厅,而是在停车场找了齐炎的车子,靠着车门吹着夜风,等齐炎出来。
没等一会儿,齐炎就来了。
他脸上带着焦急,看到我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回答说,“里面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
齐炎看着我,眸子动了动,也没问我为什么换了衣服,而是提议道,“宴会也快结束了,不如我们先回去?”
“好,我们回去吧。”我点头。
上了齐炎的车,晚上车流稀少,齐炎开车又稳,我闭着眼睛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我在醒来,车子靠着路边停着,就在我居住小区的入口。
我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从肩膀上滑下,齐炎坐在驾驶座上,撑着手臂看着手机。
见我起来了,他收起手机,打开了车内的灯,“你醒了,睡得好吗?”
晕黄的灯光下,齐炎的神情很温柔,眼神里荡漾着一股碧波,好似会将人淹没。
我一时间没回神,怔怔
的看着他,喃喃了一句,“怎么不叫醒我?”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说着,齐炎伸手抽了一张纸巾给我,“擦一擦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干干的,并没有流口水。
齐炎轻笑了起来,俊朗的模样很好看,“放心吧,你没留口水。”他伸手过来,将纸巾抵在我的眼角,轻轻地按了两下。
我这才感觉到一阵湿润,难道……我哭了。
“我没说什么梦话吧?”我紧张了起来,脑子里全是自己跟季凉川在厕所隔间里的荒唐事。
“难道你藏了什么小秘密不能让人知道?”齐炎开着玩笑,见我神色紧绷,他才正色的说,“放心吧,你只是呜咽了几声,一句话也没说,到时眼泪不停地流,吓得我都想把你送去了医院了。”
我应着齐炎的话扯了扯嘴角,但是笑不出来。
“顾晚,你做了我四年的下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坚不摧的女强人,真可惜,这么晚才发现你的怯弱。”
今天齐炎跟我说的话里,似有似无的,一直含着其他的意思。
我听得出来,却不知
道该怎么回应。
齐炎见我沉默不语,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然而发动着车一个大转弯,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下车时,他还开玩笑一样的说,“要是我今天晚上违章停车被拍了,我可是要找你报销的。”
“好啊,你尽管把罚单寄过来,我睡得,我负责到底。”
笑着睡了一声晚安,我目送齐炎的车子离开。
正要转身,眼尾的余光却瞥到马路对面的街道上,就在刚才停车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保时捷卡宴,奢侈名车的代表,可不是随便都就能遇见的。
难道是季凉川?
我摇了摇头,甩出这个可怕又可笑的想法。
宴会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跟季凉川的那一段小插曲,也在繁忙的工作中逐渐被遗忘,期间我构想了合作案的新模式,不仅顾全本公司的利益,还最大限度的让利给季氏集团。
我曾经几次跟季凉川的助理陈申提出邀约,希望可以重新面谈,但是陈申的回复简单又之间,季总说已经被否定掉的合作案,不值得他再花时间。
陈申真不愧是季凉川的
助理,连季凉川那冰冷的口气都一并模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