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温婆子该上路了——”
温婆子刚要洗漱,屋里的蜡烛全都灭了,最近儿子失了官位,儿媳妇死后,那嫁妆全都被侯府收了回去,已经雇不起丫鬟婆子了,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右肩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她非常不适应。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映照在窗户上,显露出一个大大的人形,像是挂在树上的枝条一般飘来飘去。
温婆子吓得直接躲到了床底,也不怪她怕鬼,毕竟这辈子做的亏心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鬼的声音还特别像那刚死了没多久的儿媳妇。
“不是我害死的你,冤有头,债有主,是温媚儿和康少博害的你,你去找他们呀,我没有对不起你!”他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身体又往里边挪了挪,像一个豆虫一样令人恶心。
外面的声音果然停了,温婆子松了口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至亲至近的夫妻都这样,对于那个本来就不听自己话,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坑起来更没有什么负担了。
自私自利的基因是会遗传的。
又在里面躲了一会儿,外面彻底没了风声,温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外爬,才刚爬了一半身子出来,感觉脑袋好像顶到了什么东西,怎么都动不了了,“麻烦让一让,我要出来。”
顶着她头的人还是不动,温婆子有些烦了,抬起头刚要骂,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不停的放大放大,然后一抽直接昏了过去。
江乘月抹了把脸上的血,伸出手探上了温婆子的鼻息,人已经断气了,眼睛睁得老大,显而易见是被吓死的。
并没有报仇的快感,反而哭出了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的不值得,自从嫁进康府,就把温婆子当成了亲娘一般对待,忍受她的一切坏脾气,甚至在她生病的时候,康少博怕传染不敢靠近,江乘月捧着痰盂守在床边照顾。
而康少博一天天对自己坏了下来,江乘月曾经不止一次和温婆子哭诉,温婆子除了骂她没本事留住男人,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现在明明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连个屁都不放,这些年对她的好,还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长夜漫漫,才刚刚月上中天,夜还很长,还有两个人没有解决呢。
两人都被打了,而且还打的很重,温媚儿直接流了产,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养着呢。
没了丫鬟婆子照顾,除了厨房里一个粗使的老妈子,每日早中晚给三人送饭,其他时候府里是见不到活物的。
江乘月如入无人之境,她穿的还是那身鬼服,径直入了温媚儿的闺房,温媚儿还以为是老妈子给她送补汤来了呢,“把汤给我拿过来吧,下次别总炖鸡汤了,海参鲍鱼还有各种人参多放一点,我这做着小日子呢,若是不好好养着身体,怕是以后很难生育了。影响了康府的子嗣,你可担当不起!”
“都如此落魄了,还这么趾高气昂呢。你放心吧,你以后也没有生育的机会了。”江乘月说完笑了起来,血盆大口再配上她的这身装扮,活像一个人间恶鬼。
温媚儿尽管很害怕,可她看得出来江乘月是人,不是鬼,也就没有那么怕了,“你竟然还活着,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和表哥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了,你就是再有气也该消了,做人可别得寸进尺,康府这点子事闹出去,你也没脸!”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威胁别人,可见是真的不把江乘月放在眼里。
江乘月发了恨,直接将她像拖死狗一样从床上拖了,一不小心扯痛了身上的伤,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点痛和她心里的痛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温媚儿刚想张口大喊,就被江乘月一个手刀劈晕了,然后人被她扛在肩膀上,直奔京都的南棚区而去。
那是京都的贫民窟,里面住着的是各式各样无家可归的人,其中不乏有过犯罪前科不允许在京都拥有住宅的人,还有破破烂烂的乞丐以及得了传染病却没钱治疗的人。
江乘月将人扔到正中央,温媚儿被她摔醒了,看着陌生的环境以及周遭饿狼般的眼神,整个人怕的不行,手脚都缩成一团了,“你真是把我送到哪来了,我命令你赶紧把我送回去,如果表哥知道了肯定不会原谅你的,表哥可是最疼我了。”
威胁不行,她又开始来软的,不停的以头锵地,“表嫂,我不是故意和你抢表哥的,是他勾引的我,我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能怎么办?你心疼心疼我好吗?害你的是他,我根本就没有动过手,我是无辜的,你赶紧带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
江乘月无动于衷,从袖中拿出一袋金叶子,随意的抛向人群,“听说这里的人最讲道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女人不仅抢了我的丈夫,杀了我未出世的孩子,还差点联合我的丈夫杀害我。现在我将她交给你们,留她一条命但我再也不想见到正常的她了。”
棚区的老大叼着一根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