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
而其他人闲聊等着说书先生。
左边几个妇人谈论年节用爆米花卜吉凶。
右座是一中年男子正在问一稚童功课:“一首诗经背多少遍了,我张某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我眼眶开始不受控制的湿润。
李之宥一惊,看看左右:“好好的怎么哭了?想家了?”
家?我从来没有那个东西。我摸了摸湿了的脸颊,抽了抽鼻子,表情笑了笑,“没,我只是比较矫情,听到《绿衣》就想哭。”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状似神秘实则大声:“你记得门口的乞丐说了什么吗?”
我一头雾水,他道:“那个乞丐说他们那个专门采花的萌主看上了一个张大哥的媳妇,趁人丈夫儿子不在家正准备去呢?”
中年男子立刻慌里慌张抱着孩子往外赶。
“你真是太不道德了。”
“不道德吗?”李之宥反问,“那要是什么时候需要哭戏,我就念这个。”
我:“…”
老先生走上屏风前按着梨花简一拍:“今日说的是《闹樊楼多情周胜仙》。”
李之宥朝我身后一瞥,眼底有了笑意:“依兰,他们也来了。”
果然听见一声:“听说李兄今儿领的一苗疆女子出门,看来大宋的姑娘都无法满足你的标准,居然找到了苗疆去?”
听这放荡不羁的语气,肯定是萌主,他是江南一带的江洋大盗兼采花大盗,所以他没有老婆,但满大街的女子都可能是他老婆,没有儿子,满大街的垂髫都可能是他儿子。
我回头看去,萌主却十分年轻,一袭紫衫,窄袖圆领显得干净利落,头发以一根紫玉簪束,声线清脆,非骑鲸少年四个字不能形容。
萌主手里搀扶的酒气熏天的书生就是方应龙,嘴里含糊不清:“李兄,你还找什么姑娘呢?单身多好,想想我家玉奴,对小生……”
“方应龙,你个自己痛苦就不想别人幸福的书生!闭嘴!”萌主将方应龙扔到旁边座位眯起眼打量我,鹤目圆睁一笑而弯弯,露着崭齐的小虎牙,咋舌:“果真是个美人啊!”
我闻言腿一软。
萌主连忙斟酒道:“弟妹坐,弟妹千万别误会,美人是大家打招呼的惯称。”
可能萌主反应过来说我不是美人也不合适,解释道:“江湖规矩,朋友妻不客气。”
李之宥眉毛稍跳了跳。
萌主改口,“不不不,朋友妻不可欺……”
扔在一旁的方应龙死命抱着手里的扇子,一双醉眼看到我,支撑坐起来,持一下子就激动:“你最近怎么了?你怎么和李兄在一起?你近来总往府外跑是不是去找他了?我对你不好吗?你是我的妾啊……”
我一定是个大众脸!
萌主按住方应龙,一边赔笑:“弟妹别往心里去,他最近受了情伤,小李是知道的,他喝醉就认错人了。”
方应龙还是不安分,萌主索性往他脖子一击,方应龙嘴里嘟囔一个名字昏了过去。
手中扇子落地展开,扇面上画着个身穿墨色衣裳的姑娘,睫毛如同蝴蝶的触角,光着脚踝在亭亭的荷叶上舞动,梳着莲花冠,墨色衣裳,如同荷花仙子。
画上的姑娘有点儿面熟啊……
萌主捡起来,拍拍扇子的灰,合上,又给方应龙放好,解释道:“这呆子的妾,叫玉奴,临安城最会跳舞的姑娘,一支《六幺》就奠定舞林地位!”
他痛心疾首:“可惜玉奴喜欢我们家小李,你说怎么男的女的都喜欢小李呢?”
男的女的都喜欢。。。
萌主举起酒杯,欣慰感喟:“现在好了,小李有了弟妹你,有了弟妹我再也不担心他跟我抢老婆了。”
我觉着不对,便不顾自己是他未婚妻的立场:“单看这扇子,玉奴姑娘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李之宥你怎么不喜欢人家?”
萌主叹息:“他不喜欢的姑娘也多,就连那个朝请大夫家的千金小姐…”
李之宥干咳:“萌主,你话太多了。”
萌主撇撇嘴:“就要说!还不兴我把你那些事告诉我弟妹啊!想才这么高时他说。”
他伸手比划出桌子高度:“他看得上的人,”故意一顿:“哈哈,他没有看得上的人,说除非神女下凡他才娶,我就怕他一直娶不着,跟我抢……你简直拯救了许多人啊。”
李之宥不可置否笑笑,接了酒,十分享受自己变成痴心汉的定位,变本加厉的对我上心,不动声色将推一盏茶到我面前,暗地里却是在警告我站错队了:“刚刚吃多了爆米花,喝些茶,已经不烫了。”一面就淡定反驳:“我何曾说过那样的话?”
一般神女,我都认识,一边喝着茶,一边审问似的:“哦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