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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辅这一夜过得十分难受,他躺在帐篷当中一直睡不着。前半夜睡得比不睡还疲累,后半夜又头痛得厉害。在愤怒和烦恼双重折磨下,牛辅已经陷入失眠的折磨中。每当他清醒一些时,总会听到外面不断传来隐隐脚步声,还时不时有些嘈杂人声。
忍不住坐起来之后,牛辅困意很浓,却仍是千头万绪纷纷扰扰,怎么都无法深眠。因为,他此时又听到了营外那些人的窃窃私语。
他这次感觉自己听得很清楚,那些卫兵在议论他牛辅只是靠着老婆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
可是,他不是!
他内心里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不能满大街的去喊,去逢人就说:“我是凭真本事上位的,与我老婆没有关系。”这种感觉让他闷坏了,尤其是帐外那些士兵,还是他的亲兵,他可不能杀亲兵泄愤。否则,谁还会拼命保护他呢?
但帐外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牛辅心中的烦躁也越发强烈,心情极度不好的他猛然坐起来,正想要出去杀几个普通士兵震喝一下那些亲兵的时候,突然被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再之后,牛辅猛然掀开帐篷,随即便看到冲天的火焰从马厩、粮帐那里爆发起来,巨大的火势犹如腾上天空的红云,一下扑入他的眼中,让他大脑瞬间陷入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整座大营彻底混乱了起来。那些凉州兵犹如疯了一般、赤身裸体地就开始抄起手中的兵刃屠戮同营帐的袍泽,其中一个离牛辅很近的凉州兵在砍死一个袍泽之后,嘴上仍旧念念不停:“让你平时欺负我,欺负我,现在你起来啊,你打我啊!……”
那疯狂而残戮的目光猛然瞟到牛
辅的中军帐,牛辅猛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到那个士兵抄着刀,不顾一切地朝自己冲来。虽然很快被亲兵分尸。可牛辅却知道,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要来杀他。
“来人啊,快来人,将我准备好的金银珠宝收拢好,速速杀出一条血路!”
就这样,这位本该令行禁止,在关键时刻镇压住这场动乱的大将,没有担起他的职责,反而第一时间想到了逃跑。幸运的是,因为他决策下得够早,终于在那些西凉乱兵还未包围中军帐的时候,他让最信任的心腹亲卫胡赤儿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出了凉州大营。
当天色终于放明之后,胡赤儿和那些西凉亲卫终于看到了他们所抬的箱子。一个筋疲力尽的西凉亲卫不小心将箱子蹲落在了地上,里面那些珠宝黄金顿时呼啦啦地滚了出来。牛辅见状,上前一刀就砍了那个亲卫的脑袋,随后如狗护食一般,七手八脚地将那些珠宝黄金往箱子里装:“看什么看,我是董太师的女婿,西凉军第一大将,还不快帮我!”
“好,那我们就帮大将一把。”说话的人,是身形极为魁梧的大汉,黄赤的胡须怒张着,淡黄色的瞳仁显示他是一名杂血的羌人。他狞笑着望着牛辅,猛然手起刀落:“就让我们帮你走完最后一程!”
胡赤儿拎起牛辅死不瞑目的脑袋,随后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扔在一旁。但很快他就迷茫了,因为眼下,他除了当土匪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选择了。而当土匪的命运会有多惨,他是很明白的。尤其是,他们还有一大批珠宝的时候。
“你,你们可以护送我入长安,面见陛下……”突然,草丛里传来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王越说完这句话后,便一头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