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支千里跋涉而来的军队,再一次踩踏着血骨累累的土地,走上了征途。不同的是,之前他们没有希望,这一次,却满怀着希望走向他们自认为美好的终点。
同一时刻,浑身是血,只被几名亲兵骑士保卫着的张郃,终于追上了远处最大的一伙黑山贼寇。令他怒不可遏的是,自己的亲卫扯破喉咙呼喊了十几声让他们停下,这些人回头非但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几分。
终于当亲卫联络到了混杂在这伙人中的黑山将领后,这三四千人才怒气冲冲地反身冲来,将可怜无比的张郃围困在阵心。首领张雷公不仅嗓门大,脾气更大,当即抽出大刀便朝张郃冲了过来:“狗娘养的崽子,竟还有脸追来!咱们六万大军都被你一人祸害完了,老子要你血债血偿!”
张郃痛不可当,此刻闻这黑山贼首领无能不说,还要怪罪自己。当即气得差点吐血,面对张雷公挥来的一刀,他双目尽赤,纵马上前,左手腰刀如电,荡开张雷公大刀后,一刀背便将张雷公拍在了马下,虎喝道:“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丢人败兴吗?!”
张郃原以为自己这句话足以让这些人清醒了,可想不到这些人见自己败了张雷公后,非但不止步,反而更加躁乱起来:“他竟然杀了雷公,替张将军报仇啊!”
张郃登时喉中一甜,一口鲜
血便喷了出来:有这样一般的猪队友,自己何愁不被气死啊!
“够了,我们还没有输!”张郃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五味杂陈的痛苦,他愤怒、他气忿,他想杀人又想忍不住大哭。可身为被主公全权委任的大将,他只能压住这些悲愤的情绪,口齿不清地呼道:“河内城那里,我们还有军队,可以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放屁!”于毒大叫着:“河内那里正被天子大军攻打,哪里还有什么大军?”
“我说有就有!”张郃已经懒得同这些蠢驴解释了,开口道:“我只想问你们,还想不想要那百斤黄金,百户侯了?!”
众黑山将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白绕这个家伙吐了口唾沫道:“富贵险中求,不拼一把,哪能富贵荣华?”事实上,下一句话他没有说,完整的话应该是:反正也不是我们去拼,让那些穷哈哈的手下去拼不就好了?
张郃自然看出了这些人的小心思,但已无心计较了。他挥手让一名亲卫走来。这亲卫始终未上战场,撤退时也始终死死跟着张郃。因为,他没有兵刃,却带了一个装着信鸽的笼子和整套的笔墨纸砚。
张郃左手端着右手,忍痛努力写完一张纸条,塞入信鸽腿上的信筒后,猛然将信鸽扔上了天空。
信鸽在空中盘旋了片刻,辨别方向后,才朝着河内的上空振翅飞去。只留给张郃这些人一片虚无的剪影后,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张郃目载着期望,随后看向那些黑山将领,忍不住又化作了失望,只有气无力说道:“收拢溃军,我们少时也去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