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战胜还是战败,兵士的心情都会激荡不已,定力不足。
事实上,生死关头,肾上腺就会分泌过多,要么便是怕的要死要活,要么就是精神体力都超越平时。久经磨练的战士大多都会情欲翻涌,所以说军队中才少有出现女人的时候,试想一群百战余生的战士经过大战之后,见到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眼前韩遂这些兵士,看到王异后眼中都开始充血、犹如一头头野兽的样子。这时候,他们连砍了刚才给了他们几巴掌、带给他们屈辱的韩遂都忘到了一边。
战马开始嘶吼起来,本来正准备逃跑的兵士都也跳了起来,乱轰轰重整队列。有的干脆连队列都不管,上马就冲了过去。一时间,原本士气崩溃的羌胡兵士,忽然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反攻起来。
看到这场景象,王异那冷厉的面庞忽然变得生动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女人都是喜欢男人为她发狂的,即便是这些男人们真的都已经狂性大发。可是,对于王异来说,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难道,有人还会嫌送来门的军功太少吗?
当然不会!
“杀!杀光这些羌胡杂种,活捉韩遂!”王异猛然开口,清冽的女声就如催发战火的导线,瞬间让整个战斗进入白炽化的阶段。
韩遂眼睛登时眯了起来:“想不到,居然直接冲了过来,看来,就连这不足三千的兵士也保不住了……”
韩遂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王异此时的出现是有原因的。她的背后,必然还有着汉
室的大军随时会赶来包围。
跟张郃交战的时候,匈奴单于刘豹出现了;鹑觚一役的时候,本该返回长安的吕布凭空出现了;而现在陇西的汉军假如没有出现,那才会让韩遂感觉到不正常。
那个未央宫中的少年天子,韩遂算不上熟稔,但至少知道他在用计方面从来不是一击就收的。他的风格,起初就如春风细雨让人毫无察觉,等发动的时候便是雷霆一击,再之后,假如还有可能,他的计策就会源源不断,犹如狂风浪潮一般将人彻底湮灭。
汉中已然平定,牵制陇西的力量骤然消失不见。那位汉室天子既然能将匈奴游骑和吕布都见缝插针地调动起来,若说他忽然放弃了陇西这支完整的战力,就实在太可笑了。
甚至,就算在此时,韩遂也看得出,此次王异这般看似鲁莽的出击,其中也有着用意颇深的地方——不过,这与那个汉室天子的风格不同,极有可能这一计,是出自这个女人之手。
那个汉室天子,怎么也是个男人,是不太可能想出这等阴柔之计的。只有女人,只有自古以来就天生会揣摩男人心理的女人,才会这样一举杀出、让这些血都跑到了下面的蠢兵们自投罗网。
只是,已经身在计中的自己,又该如何脱身呢?
战场上没有人会管韩遂此时的百转千回,王异手持银枪,已然一枪挑起了一名冲上来的羌胡贼兵。随后,她连眼都没有眨,犹如气势雄浑的男子一般,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便向羌胡贼阵继续突破了下去
。
她的战场嗅觉不输男子,选择的冲锋路线也极为毒辣。她看到了韩遂所在的地方,就斜着就穿了过来,其发力处,正是乱轰轰羌胡军还没有形成队列的地方。
直到这时,那些羌胡贼兵才知道他们碰上的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长枪挥动,如波开浪裂,似铁犁破土,没有人是她一合的对手。她后面的士兵也是陇西打老了仗的老兵,战力很是不俗。虽然王异这次只有不足五百的骑兵和三百左右的弩手,但却瞬间将羌胡贼兵打得苦不堪言、血流成河。
“蠢货,收拢住阵脚,穿插游掠起来!先干掉那些没人保护的弩手,再蚕食那些骑兵不迟!”韩遂气恨大叫,一句话,他就找准了击败王异的攻击点。
但这些羌胡贼兵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虽然有些小首领也听到了韩遂的命令,但他们乱喊乱叫着,却使韩遂的命令变得更加混乱。本来渐渐整好的队列,被这些小头目带的军队突然间一冲,更加混乱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韩遂这样冷静,尤其这个时候,他们已然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喊声,看到了漫山遍里的旗帜,亲见一支支部队高喊着杀入他们的阵列之中,势如破竹,哪里还能组织得起迎击的人来。
韩遂的预料终于成真了,那些后续赶来的部队中,打着众多的旗帜,有的写着‘姜’、有的写着‘尹’、有的写着‘赵’,还有的写着‘李’。很显然,这些人都是陇西的大户,此时都赶来痛打落水狗了。
就连韩遂自
己也知道,自己这颗人头,究竟会值多大的军功!
这时候,最先发起冲锋的王异,也越来越近了。努力保持着冷静的韩遂,也开始有些站不住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拦不住!”韩遂大骂,趁着汉军还没有合围,他跳上战马,准备再度逃离。虽然,这一次,他很有可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