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魏延借着昏暗的夜色,很快来到了塌方城墙的一个角楼。
黄昏回去的时候,魏延清楚记得这里遗留了不少曹军的战船,有好几艘都还是可以使用的。他选择了其中一艘,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之后
,小心地划动船桨,带着自己少量的行装选择离开庐江城。
他知道,白日之事终究会传入刘勋耳中,并且他还知道,就算没有白天他将庐江城拱手相让之事,刘勋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刘勋是个很刻薄寡恩的人,这点魏延早就清楚。能够在刘勋身边呆住的,不是一些文士就是些江湖杂流。真正可以统率一军的人物,刘勋向来要扼杀在摇篮当中——因为那样的人存在,让靠着溜须拍马混到如今地位的刘勋十分没有安全感。
留在庐江,魏延只有被诛杀的命运。所以,他只能趁自己还没有被刘勋盯上之前尽快逃离——见势不妙,逃之夭夭,不是胆小懦弱,而是乱世生存的一种必备智慧。
船桨轻轻划开静谧的水波,一如魏延的思绪般涟漪阵阵:原本归入刘勋手下,就不是他的选择,只不过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也不可能不随波逐流。之前还以为投诚汉室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今日刘协的表现,实在让魏延失望不已。
只是,逃离庐江容易,可乱世茫茫,到处刀光剑影、烽火连天,他又该何处何从?
“据闻,荆州刘表虽暗弱中庸,但至少礼贤下士……”魏延轻轻开口,高高蹙起的眉头有些舒展:“暂且,就在刘荆州那里观望一番吧。”
航行有了方向,魏延不由加快了几分速度,很快,他便通过了城外的曹营。此刻曹营也如庐江城中一片喑默,除了偶尔的刁斗报时声音外,没有丝毫兵士们的声响。魏延知晓今日一战对于曹军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竟使得曹营今日都没有照例放出斥候游哨。
曹营的低靡和松懈,让魏延轻而易举地通过了那片危险地带。再之后,便是汉室的营盘,魏延忍不住望了一下昏暗
月色下的汉营,看到汉营倒是灯火通明,兵士的士气明显不同于庐江城和曹营。
不过,这些都跟魏延无关了。他这艘小船只是绕过汉营,就算汉营仍旧有斥候游哨巡逻,魏延也根本不在范围之内。
“果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谓的汉代最有希望的第二任中兴之君,也不过世人吹捧出来的一个黄口小儿而已。”魏延最后望了一眼那座连绵不绝的汉朝营盘,回想起今日黄昏时汉室天子的昏聩,不由心生感慨。
可就在此时,一阵强烈的光线忽然晃得他睁不开眼,让魏延陡然心惊不已。努力辨识了一番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前方自己的去路上早就密密麻麻布满了战船,那些战船静默无声,在昏沉的夜色当中根本发觉不了。可待魏延出现之后,三十余艘战船同时点燃了火把,照得一片水泽的庐江城外犹如白昼。
灯火通明当中,汉室天子长身玉立,对着魏延笑吟吟地高喊道:“文长,何故此时才至,令朕枯坐久等?”
魏延这时大脑一片空白,望着眼前的状况根本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儿:“陛,陛下您?……”
“你是想知道朕为何白日不收了你?”刘协淡然一摆手,开口道:“因为朕觉得白天那时辰有点不吉利。”
“陛下……”
“你是问朕如何知道你此时会逃到这里?”刘协脸上笑意更盛,迫不及待说道:“因为朕知道黄昏时拒绝了你,你在庐江已无存身之地,所以朕才会在此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难道我在陛下心中,不过一只蠢兔吗?”魏延心中蓦然有些不忿,可很快平静下来后,他嘴角又忍不住咧出了一抹心悦诚服的笑意,在船头上对着刘协遥遥一拜道:“末将能得陛下赏识,愿凭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