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一切。
袁氏那些将士登时紧张起来,他们只有不足一万人,却要面对几十倍的百姓。虽然这些百姓都手无寸铁,可谁都知道百姓就是水,一旦汇聚成了山洪暴发起来,可不是他们手中那
些刀枪能够吓住的。而最有的可能,是他们将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一切都淹没。
这一刻,场上的局势瞬间紧张起来。袁尚也没有想到,他仅仅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便引发了这些贱民的反叛,不由更加气急败坏,对着手下将士下令道:“组成人墙,胆敢试图冲击我袁氏陵庙者,杀无赦!”
“你敢!”陈宫这位文士忽然暴吼起来,虽然他身后所有吊念队伍加起来不过百十来人。却就这么气壮山河地吼了出来,一扫文士的儒雅斯文,尽显刚烈爱民的激愤:“陛下视民如子,大功在前却为了百姓福祉,亦然放弃。你不过一孝廉之身,何敢如此草菅人命!”
陈宫的怒吼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场中的百姓更加激动起来。可是,陈宫这一刻却跳上高台,极力阻止着这些汹涌的百姓。确认百姓认清汉室与袁氏的不同后,他才攸然转身,将最后的杀手锏一语道出:“更遑论,诛杀你父亲、兄长者,可是我大汉天子?可是我汉军任何一员将士?!尔这等狼子野心又目无余子的奸邪小人,还敢在此朗朗乾坤下蛊惑造势,当真恬不知耻!”
言罢,陈宫见好便收,微一拱手,便带着吊念的队伍转身而退。可忽然之间,他们的面前,一下涌出一队手持长矛的兵士,将他们团团围住。袁尚在台上如三尸跳神般,狰狞叫道:“陈公台,你当此地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如此羞辱我袁氏一门后,便想施施然而退?!”
袁尚这一举动,当真气怒的一错再错。百姓的情绪刚刚有所平静,就一下被他这等混账做法再度激发起来。一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异口同声地从场下发出:“你敢!”
“我有何不敢?!”袁尚忽然疯狂如鬼,手持长刀便奔向
了陈宫,口中还对百姓喝道:“我便先杀了他,再将尔等这些不识好歹的贱民一一斩尽!”
“少主,不可!”田丰、沮授和审配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急促下都带着兵士赶将下来,希望可以阻止住袁尚。他们可都知道,这一刀下去,后果将是何等严重。
然而,已经陷入疯狂的袁尚,哪里还能听得见这三人的呼喊。他手中长刀森寒,脸色凶邪,似乎不劈掉陈宫的头颅,便不能抒泄胸中愤懑。
可陈宫,却挺身怒视,丝毫没有格挡的意思。甚至,他身后那些侍卫想要救护,也被陈宫死命挡住——因为,陈宫也知道,这一刀下去,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而用他一人性命换来河北大地的重归汉室,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归宿。
可是,就在陈宫欣慰闭目的时候,他却仍旧听到了兵刃相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人被击倒在地的声音。陈宫睁眼,竟不曾想见到立在自己身前之人,乃是袁家的次子袁熙——那个平时柔懦的袁显奕。
“父亲兄长尚未入土,你难道就要让袁氏一门忠烈,成为万世唾骂的丑门吗?”袁熙手持利剑,声色俱厉,却明显带着激动异常的颤抖:“我乃袁家次子,父亲兄长不在,这袁家便该由我继承,你有何资格在此任性胡来?!”
说罢这句,袁熙似乎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宫稽首道:“天使受惊,不想让天使看到了袁门不幸。还请天使回去转告陛下,我袁氏一门,愿归顺汉室……”
噗哧一声,袁熙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嘴角忽然咬紧出一缕鲜血,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贯穿了他胸前的长刀。最后一回头,他才看到了袁尚那被疯狂和杀气覆盖的脸,不由痛苦跌倒,嘴中喃喃自语道:“天,天亡我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