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桃花正好,少女持剑站在墙头,与少年初次相遇。少女一心想要试剑,少年一心想要吃上一个桃子。
相逢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重逢却是那样的不可预期。
但我却从未忘记你。我记得你的剑,温暖、和煦、在冬天能催得满树桃花盛开。
就让我回忆起你的剑吧。
我叫李寒衣,我持铁马冰河剑,我练的剑术名为止水,但从见你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做那心如止水。既然练不成那心如止水的天道一剑,那我不知我这多情一剑。
能否入那玄游?
“这……”谢七刀瞪大了眼睛。
他的刀,唐门三老的暗器,苏暮雨的飞刃,忽然像是被放慢了数百倍。他甚至能看到刀边舞起的尘埃,慢慢飞起,缓缓落下。只有李寒衣的剑,依然凛冽而迅速。他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凌驾于逍遥天境之外,几乎可达仙人的神游玄境。
世上竟真有人能达如此境界!谢七刀看到李寒衣的剑光袭来,忽然笑了。他一辈子杀人无数,也历经险境无数,却第一次这般清晰地闻到死亡的味道。
死前竟有如此好剑送我,不妨这一生了。
李寒衣感觉那挥剑
的片刻,自己的神思仿佛瞬间飞散了出去,只觉得自己仿佛翱翔于天地之间,她在天上垂头而望,只见雷无桀一袭人正上马赶路,只见雪月城头站着那个持枪黑衣的司空长风,对着南面的方向仰头饮酒,只见天启城似有虹光掠出,往南方而来,只见一身紫衣,横行南下,一路千军万马不能挡!
“这就是神游玄境吗?还是,我已经死了?”李寒衣的神思在此刻回了过来,她忽然一口鲜血呕出,剑身颤抖。
一切都在瞬间恢复成了原样!
谢七刀大喜,长刀冲着李寒衣的头颅横劈而去。
李寒衣用尽所有力气挥出了那最后一剑!
一剑成舞!
她在原地飞旋,舞剑,有霜气横流,亦有虹光流淌。将那一记飞刃,六十三朵莲花瓣全都打飞了出去,最后迎上那一柄长刀!
刀剑相碰!谢七刀怒喝:“这是我的第七刀!”
“好!”李寒衣朗声应道。
两个身影交错而过。
一道明晃的光闪过上空。
李寒衣落地,将剑插在了面前:“谢家谢七刀,是一柄好刀。”
谢七刀也同时落地,抬起手,手上却是一个空空的刀柄,他微微一笑,刀身在此时
落在了他的面前,插进了土中。“技不如人。”谢七刀背对着李寒衣轻轻摇头。
“刚刚那一剑很精彩,只是太可惜了。你几乎只差了一步,就能登上那神游玄境了。人们都说这天下第一不是百里东君,就是洛青阳,可是没想到雪月剑仙面临死境,竟能一剑到此等地步。”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寒衣转头,看着那个忽然出现在那里的黑袍男子,她皱眉喝道:“苏昌河!”
“李寒衣!”暗河大家长苏昌河嘴角微微上扬,“多年未见了。”
“是啊,很多年不见了。”李寒衣冷冷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看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很不喜欢我。”苏昌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不过很巧的是,我也一样。所以,我来杀你了。”
李寒衣忽然笑了:“你依然和当年一样,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
苏昌河笑了笑:“是啊。不然以我这样的才能,怎么能坐上大家长的位置呢?”
“你以为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你信不信,我还有一剑之力。这一剑之后,我会死,但你也活不了?”李寒衣缓缓说道。
苏昌河猛地一步踏了过来,黑袍飞
扬,怒喝道:“那也不妨一试!”他对着李寒衣一掌推出!
“剑起!”李寒衣怒喝。
白衣在瞬间染成了红色,那在和苏暮雨、唐门三老、谢七刀缠斗中留下的小伤口在瞬间崩裂了,鲜血喷涌而出。原本通体如白玉的铁马冰河剑竟也在瞬间染成了红色,透露出一股可怖的力量,它一个飞旋落在了李寒衣的面前,李寒衣握住它,一剑刺出。
苏昌河一掌打来,李寒衣的剑猛地一滞!
再一剑,李寒衣持剑猛退,双手颤抖不止!
再一剑,李寒衣的整个身子都被击了出去,铁马冰河剑脱手而出,随着她一同飞了出去。
“就这样了。”李寒衣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死吧!”苏昌河提掌怒喝。
“止!”有一声从三里之外传来。
“止!”那一声似乎已在百丈之内。
“止!”三声之后,分明已在咫尺之间。
苏昌河大惊,一柄红色木剑忽然破空而出,木剑之外,桃花飞扬,美到不可方物,却又凶戾到可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