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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襄儿(1 / 3)

贵妃慎氏闺名襄儿,浙江杭州人士。前杭州太守聂涛痕同当今左丞相李商奴共同为地方官时,拨乱倒了一批人,聂涛痕李代桃僵,一身带走了所有的罪,令同门师弟李商奴投了新尚书左丞一派。

且说这李商奴是个利整争气人,不消□□年的光景,已然入了中枢官制,如今位列左丞。聂涛痕一双儿女皆托孤于他,左丞相革了他们姓氏,分置于太傅和司徒族中。这聂涛痕的女聂襄儿随太傅姓了慎,哥哥聂聘农随司徒姓了顾,任职枢密院,一朝文武却无人知道其中的机巧,只道太傅虽为一品官,但不过是个虚衔,何以慎氏入宫便从淑媛做起?

前皇后一死,慎淑媛原是争中宫殿得力的人,但因无所出,又因皇帝一早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心里着意压一压左丞相,才推了有孕的贤妃为后,顺带卖了慎淑媛贵妃的位份,惹得一众的人不痛快。

这慎襄儿是个心眼顶比针尖还细的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身居高位,又有丞相作保,虽是落魄士族的出生,从小到大,竟也半点苦处都没吃过,不免高傲轻浮了几分。李商奴也时常劝她自持自重,安排了一众心腹在她身边,但这襄儿竟然不肯,一一给排了出去。

“襄儿自小便受叔父安置,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叔父也该放放手才是。”

“淑媛娘娘就要高升贵妃了,万事毕得更小心谨慎。虽在后宫,心眼到底也得大些,何苦跟那些散役(指品级低下的世妇御妻们)计较。”

“原不是我计较”,慎襄儿道,“父母从小教我做人有些骨血,即便境遇再不济也不要失了心气让自己不痛快。如今在这宫中,才几年的功夫,三公九卿,平章御史,三省六部,朝官外戚,哪一个不往后宫里塞人?倘若没了叔父和父亲的庇佑,我就不活了吗?”

“娘娘说哪里的话。”

慎襄儿道:“我可不想日后有人说我忝居了这个位子!叔父若看不惯,还请挪一挪。您瞧这宫里,掌事的,传话的,教引的,就连打扫的!哪一个不要死要活地围着!我在宫里才做了芝麻大点子事,丞相府的一砖一瓦都要震起来不成!”

“娘娘!”

“原不是我寒叔父的心”,慎襄儿抹起眼泪来,“襄儿早没了父母,没了亲人,如今即便得了好处,外头的人可时常进来看看我,可一品夫人们说的都是什么话!一个个三牙七齿的都是些精明人物,个个没有为了我好的,句句叫人寒心!”

李商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感慨,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养也养不亲。进宫又太小,学了一身看表面功夫的毛病。李商奴的心里渐生退悔之意。

“娘娘若闲堵,差人把不中用的送出来就是了”,李商奴道,“可为叔父的还是要劝娘娘大道走正,别辜负了这几年铺的路才是。”

两人不欢而散。

只说这一日,程诗南的消息在宫里散开来,惹得慎贵妃心里万般不痛快。

“娘娘凡事往好处看”,宫女痩菊劝道,“好歹皇后被拉下来了不是。”

“拉下来什么,你又懂了?且不说这皇后有点本事,生了孩子,无凭无据地占了中宫殿那么些时日,现在又来个不省心的!”

痩菊不语。

“皇后的罪定死了吗?她身边还有个谁,梵窗铃!当初首鼠两端地还说帮我,最后不也站到了皇后那边?”

痩菊道:“现在两人都被关了,成不了气候的。倒是那个唐美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一身偏门的本事,娘娘不妨……”

“杀了”,慎贵妃道。

“娘娘傻了,这样有用的人,杀了岂不可惜?那梵窗铃不站您这边,这唐美人未必不站呐。”

“可是”,慎贵妃道,“她也是皇上的女人,本宫惯见不得!”

痩菊笑道:“娘娘,有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用人也是这个道理。奴婢并没有要娘娘不快活,只是她乖时娘娘用用,若哪天惹您不快了,除了她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你说的倒轻松”,慎贵妃道,“本宫别的不怕,阴阳的事从来都最小心谨慎了。杀个普通人还要三惊九怕的,何况是这么个人!”

“所以”,痩菊递了杯茶,“这样的人,娘娘能用则用,能不杀尽量不杀。若实在不行,也得借别人的手杀,让她索命也索不到您身上才是。”

慎襄儿嘴角笑了一笑,“得了,换身衣裳,陪本宫去冷宫里走一遭。”

“是。”

两人一路袅袅娜娜地来了,慎襄儿心情好,浏亮了一路,众人都以为这主仆两人是去赏景的。到了茭菱宫,见殿外虽破,这殿内却装点得有模有样,她眉头一皱,心情又落了谷底。

“哟”,贵妃阴阳怪气地一声,“是受罚来了还是享福来了?本宫竟然不知道冷宫比我丫头的屋子还要好。”

痩菊对程诗南使了个眼色:“过来跪下。”

程诗南原还在昏睡着,看这两人的派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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