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刘沔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他家。
杀红眼了的他们,癞痢头谷三脚、屠户栾阿三、鸡崽端木良鬼几个,悄无声息的摸出了身边的锄头铁锹。
老谋深算的刘邕摆了摆手,没摸清楚外面来人之前,他们不会贸然行事。
胡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刘沔走到前院喊了一声:“谁啊?”
“刘沔,是你么,开门,快开门!”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们知道你回来了,我们刚去了胡信和刘邕家,他们家人说都不在。我们就想,这俩人也肯定是在你这儿,开门!”另一个声音。
这两个声音一出,后院的刘邕和胡信也是大吃一惊。这二人的声音太熟悉了,他们三个人的半个老师。
淄州的教书先生刘晓,还有一个老学究孙佐龙。这俩人都曾指点过刘邕他们三人的学问,此次进京赶考,这两个老先生也曾谆谆告诫过。
如果是这个世界上有谁值得刘邕他们三个人尊敬的话,也就是刘晓和孙佐龙俩人了。
是以,一听到是这二人的声音。刘邕和胡信立刻没了脾气,刘邕叮嘱后院的谷三脚等人:“待会儿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三个绝对不能出来。”
谷三脚等人点点头,刘邕和胡信互相对望一眼,二人跟着一起走到了前院。这时,刘沔已经开了门。
三个人羞愧无地,一起施了一礼:“老师。”
刘晓和孙佐龙各自叹了一口气,刘沔一伸手:“二位老师,请屋里坐。”
此时天色渐黑,几人一起进了屋。刘沔点燃了油灯,突然刘晓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好浓的腥气。”
突然孙佐龙大惊,只见刘邕脸上鲜血点点,胡信还好一点,刘沔身上也有些许的血迹:“你、你们”
完了,被发现了。后院趴在窗口的谷三脚等人暗自捏了把汗,三人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铁器。只等刘邕等人一句话,三人就冲进屋子,将这两个老家伙一起打死。
刘邕反应较快,慌忙笑着施了一礼:“老师莫要着慌,适才我三人在杀猪来着。”
孙佐龙惊魂未定:“杀猪?”
刘沔慌忙跟着道:“是啊,刘邕兄在集市上买了一头猪。本想杀来吃了,我三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谁知这刘邕兄一刀下去,这猪受不了伤就跑了,弄得学生三人这、这个狼狈不堪。”
胡信忙不迭
点头:“是是是,是学生无用。”
刘晓叹了口气:“君子远庖厨,你们好歹也是读书人,怎地能行这杀生的孽障,罪过罪过。”
“是是是,学生知错了。”三人唯唯诺诺。
“怎么,这次科举没中吧。”孙佐龙拍了拍桌子:“你们几个,早就跟你们说过,以你们三人的学识,在淄州中个秀才依是万幸。东京城藏龙卧虎,你们三个火候未到,怎能高中。”
“老师,学生、学生给您丢脸了。”胡信蹲下身,抱头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步错步步错,三个人现在后悔的怕不仅仅是落榜这么简单了。
“这”刘晓看了一眼孙佐龙。
孙佐龙叹了口气:“没中就没中,古往今来,有多少学子能高中的。只要你们勤勉学习,懂得谦虚,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孙佐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胡信哭的加倍狠了。
这两个老师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刘晓叹了口气:“你们三个啊,真是让人不省心。胡信,你莫要哭泣了。我和少伯兄(孙佐龙字少伯)听说你为了上京赶考居然借了“虚钱实契”(高利贷)。这些行钱吃人不吐骨头,这些钱也是借得的?
唉,我与少伯兄本一介布衣,也帮衬不上你什么,我二人还有些散碎银子,你且拿去还了账吧。”
说着,刘晓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一包的散碎银子。这是二人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试想两个穷酸教书先生,家徒四壁的主儿能有几个钱。刘晓和孙佐龙知道能力有限,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胡信家破人亡。
私人第一放贷人叫钱民(钱人、钱主、库户),第二放贷人叫行钱(行人)。田契、地契、金银器是最好的抵押品,没财产抵押,可以质押妻女。
而胡信质押的,正是自己的妻女。若是还不上钱,妻女就会被贩卖给他人。本来即便是不能高中,像是胡信这种完全可以在京中联系一些中榜的同僚,给他们做个师爷或是文书的职业,也能赚钱养家。
可偏偏三人得罪了主考官苏绅和梁适二人,那些高中的士子们对他三人避之唯恐不及。就连最后一条生路,也被截断了。
“虚钱实契”又是高利贷中最狠的一种,比如说你借了一千贯,真正到手的怕连一百贯不到。有的,连一毛钱都不给你。
比如水浒传中,凶狠的“虚钱实契”先从“着了道”的
金家父女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