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使黄振,以前和柳成东见面都是热情洋溢称兄道弟的。如今,见了柳成东他屁股都没抬,只是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儿子一定是闯下了大祸,这让柳成东心中加倍的惊惧起来。 在官场混的久了,同僚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看黄振的表情,他知道儿子的事定然难办至极了。
“老黄,烦请你告知一声,犬子所犯何事,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其实柳成东和黄振还算是有些交情的,毕竟都属于刑事部门。许多案子双方都有交接,柳成东厚着脸皮来,也是想攀一下交情。
黄振脸色凝重,半响才叹了口气:“柳少卿,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吧。”
柳成东闻言大惊,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往后便倒。幸亏身后的栾俊宋圻安等人及时扶住,众人又掐又捏,柳成东这才踉踉跄跄的站定身子。
京官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让你回去准备一下有两层意思。一是你完蛋去了,回去准备一下后事等死吧。你犯了事,朝廷要缉拿你或者你的家人犯了事,要被判刑了。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你也是完犊子了。你要被
贬官了,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八成,要把你贬黜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上去,朝廷的权力中心,已经没你这号人,京官对你来说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无论是那一层意思,对于柳成东来说都是致命的。他是大理寺最年轻的官员,是朝廷公认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百官推举,皇帝赞赏,可谓前途无量。
说句丝毫不夸张的话,将来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可问题是,黄振这番面色凝重的话,彻底破碎了自己的前途。儿子不过区区十多岁,他到底犯了什么事,煞人也不过头点地啊。
“老黄,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家那个孽畜子犯了何罪?”柳成东脸色惨白,勉强站住了身子。
黄振站起身,颇有些同情的说道:“令郎昨夜在夜市,带着你们几个人的孩子对一个百姓的孩子一顿暴打。这还不算,他们还把那孩子绑在树上,差点活活给烧死。”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群小子竟然闯出这么大祸,旁边栾俊慌忙问道:“后来呢,那孩子怎么样了,烧死了没有?”
如果烧死了那孩子,那可就是轰动京城的大事了。若是被那些
言官一弹劾起来,众人确实要倒大霉。
黄振摇了摇头:“幸亏被人发现及时,这才救了那孩子一命。不然,在夜市街巷点火,不止是烧死了那孩子。天干物燥,一旦失火几千间房子都会化为灰烬。你们想想吧,你们的孩子闯出了多大的祸。”
黄振这么说,众人反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这不是被人给救下来了么。这样事情就容易处理的多了,只要花点钱,上下打点打点,也不是多大的事么。
柳成东的脸色也顿时缓和了起来,他甚至是笑了一下:“人没事就好,幸亏没酿成大祸。这孩子间的玩闹,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那孩子也是受惊了,不过放心,该赔多少钱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
其他几个官员立刻不以为然起来,还以为是多大的事。这不就是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么,就算欺负别人怎么了,谁让自家孩子有欺负人的资本呢。
“黄狱使,你这是要吓死我等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孩子间的打架么。”
“这一路把我吓得,我还以为犬子闯下什么弥天大祸。”
“唉,老夫我汗都湿透了。不过黄狱使,
是谁这么大胆子,把我儿关进这天牢的?”朝奉大夫吴浩问。
吴浩这么一问,其他人更是怒了,柳成东眉头一皱:“天牢,此人如此大胆,当这里是他家么。犬子虽说不成器,也不至于任人欺凌!”
“就是,把孩子关进天牢,我倒要看看,这东京城是谁这么大胆!”
黄振有些无语,你们几个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幻想呢。他没有直接说是谁的命令,只是淡淡的道:“柳少卿,还有你们几个同僚。你们的孩子着实是不成话,据说在学堂肆意欺辱其他的孩子,轻则辱骂重则毒打。你们这样教育孩子,是否有些欠妥。”
他娘的,黄振虽然是个典狱使。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子的孩子欺负人怎么了。
侍御史赵广文的脸色变了:“典狱使,我们怎么教训孩子用不着他人在这指手画脚吧。我儿向来老实,即便是欺负他人也定是事出有因。”
“就是,为了孩子之间打个架,就把人弄到这天牢里去。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柳成东冷笑一声:“老黄,你没说,是谁把犬子送进来的呢。本官不才,倒想要去会会这厮。”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如此的宠溺自己的孩子。以至于酿成大祸尚自不知,黄振暗暗有气:“你要问是谁把令郎送进去的,那就进宫去问吧。”
柳成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