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意念就在一刹那。
如果海哥能够想开点,冷静些,或许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真的是人生无常啊。
小扁头说:“我虽然当了杀手,杀了人,但被我杀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为了挣钱给女儿看病,只能这样了。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特别是妻子和女儿。妻子腿有残疾,任劳任怨,为家庭付出太多。我承认自己没本事,挣不了大钱,连给女儿治病的钱都没有。医生说,需要五十万左右的治疗费用。我一年辛辛苦苦忙到头,赚个十万元就不错了。五十万对有钱人就是一顿饭的钱,我至少要用五年时间挣。关键是我可以等,但女儿的病一天就不能耽搁啊!医生说,儿童白血病要趁早治疗,痊愈率还是很高的。但拖到最后,就没办法了。没办法,只能接了一单杀手的单,事成之后给了我三十万。三十万刚送到医院没几天,我就被抓了,和你一样,也是死缓。”
李恨水对于小扁头的讲述也听得清清楚楚。
小扁头因为女儿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钱,铤而走险,当了杀手,杀了一个人,被判处死缓。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任何人都无权非法剥夺别人的生命。
海哥和小扁头被判处死缓,也是罪有应得。被判刑后又越狱逃跑,罪加一等。
“海哥,如果这次我逃不出去,你逃出去了,能不能帮我两件事?”小扁头用哀求的语气说。
“啊!”张玉洁又轻声尖叫了一声。
“怎么啦?”李恨水急切地问。
“蛇!蛇!”张玉洁吓得浑身哆嗦。
一条水蛇正在张玉洁身边不远处。
看来,这是一条好色的公蛇。
李恨水了解张玉洁,她特别怕蛇,哪怕是无毒的水蛇。
李恨水将水蛇扔得远远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家伙还在裤子外,刚才事发突然,太慌乱了。
张玉洁第一声“啊”,是看到了那条水蛇。
第二声“啊”,是看到了他裤裆外的“蛇”,不,那不是水蛇,而是巨蟒。
李恨水转过身,继续撒尿,然后,系好裤带,又转过身来。
张玉洁低着头,不言不语。
李恨水柔声说:“不能再耽搁了,你看,我们已经到了半山腰了。两个逃犯会去哪里呢?”
“只能大海捞针了。”张玉洁终于说话了。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耍流氓,我以为你发现了那两个家伙。”李恨水说的倒是实情。
“别说了。”张玉洁面红耳赤。
李恨水主动伸出一只手,但没有主动抓住张玉洁的手,而是试探着说:“累了吧,我拉你一把。”
张玉洁犹豫片刻,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李恨水心中窃喜,说明张玉洁不再怪罪他了。
但对天发誓,刚才他真的不是故意耍流氓,而是情况紧急时的本能行为。
李恨水就这样拉着张玉洁的手,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茫茫林海。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
“嘘!”李恨水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隐约听到有人轻咳一声。
这不是咳嗽声,而是有人习惯性的轻咳。
两个人屏住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上面的山坡上,有人在说话。
“海哥,我们能逃得出去吗?”一个男人问。
“小扁头,我们在决定越狱时,你也这么问我。结果呢?我们不是安然无恙逃出来了?在里面把牢底坐穿,生不如死,逃出来也许就是一条活路呢。我们想方设法逃到云南边境,那里与金三角接壤,我在那边当过边防兵,知道怎么偷渡出去。”
“可是,海哥,这里距离云南有几千里,怎么逃到云南呢?”
“小扁头,不要说沮丧的话,路在脚下,事在人为嘛。”
李恨水和张玉洁面面相觑。
如果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对话的两个男人就是越狱逃犯。
李恨水和张玉洁不敢出声,不敢走动,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怕打草惊蛇。
他们都很兴奋,脑子都在飞快转动着,如何抓住这两个逃犯。
但是,现在走出来,很容易惊动对方。
张玉洁通过眼神和手势与李恨水交流,意思说,先听听他们怎么说,然后伺机行事。
李恨水心领神会。
张玉洁的一只手插在兜里,随时做出掏枪的动作。
可以听出,两个逃犯并没有走动,而是坐着的。
李恨水甚至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小扁头,人生如梦啊。在几年前,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