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很快就过去了,顾余在这一年里一改往日的脾性,爱捣乱的性子收敛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了他三年以后会有人带他走吧。
顾余开始帮母亲做事,洗衣做饭不说样样精通,至少母亲干的活他每件都有学着去做。
顾余妈很欣慰,但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她不止一次的跟顾余爸说过。
“让你不要那么早和孩子讲这个事情,唉,你看他现在沉默寡言的。”
“那不叫沉默寡言,这叫懂事,话少了老实一点不好吗?以后也好找媳妇啊。”
“亏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余妈每次抱怨都被顾余爸的油嘴滑舌巧妙化解。
其实顾余爸心里不比顾余妈好到哪去,但是他认为一个男子汉就应该早点独当一面,等时候到了再去适应,那就晚了。
第二年,顾余被父母赶去上学,说是上学,不过是去村长家里读书罢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没学校供他上。
不过顾余不在意这些,环境是好是坏,他总会因为看书看得入迷了而忽略,每次都是村长要吃晚饭了才把顾余赶回了家。
这一年他懂得了很多道理,不过还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三年,也是最后一年。
顾余父母不再逼他去村长家读书,他在家珍惜着和父母的最后时光。
不过让一个还未满14岁的少年背井离乡,更何况是和一个陌生的人,去学那劳什子剑,还是太难了。
有时候他真的想退缩,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陪父母。
不过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辜负父母的期望,既然答应了他们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这年冬,来得好像早了些。
年末,在爆竹声中顾余来到了他的14岁。
顾余和父母吃了最后一顿年夜饭。
新的一年,屋外的房门再次敲响。
这次是顾余去开了门。
还是那位中年大叔,不过他的头发不再乱糟糟,胡子拉碴也都已经修理干净,俨然是一副严师的样子。
中年男人笑了笑摸了摸顾余的头,轻声道:“进去吧。”
顾余爸和中年男人一阵寒暄过后,中年男人问顾余:
“我叫管离黎,早些年欠了你爸一个人情,如今想要收你为徒,你可愿拜我为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弟子顾余拜见师傅。”
顾余跪下磕头行了拜师礼。
“好,以后你就跟着我闯荡江湖吧。”
“嗯。”
顾余眼中有期待,也有落寞。
“我去门口等你,你和你的父母好好告别一下吧,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的全部本领,我就可以放你回来了。”
顾余点了点头,管离黎向门外走去。
顾余妈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她边哭边为顾余整理着衣冠,叮嘱着他路上要小心的事情。
顾余爸叹了口气道:“哭啥?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有我的天赋他不出三年一定会回来的。”
他走到顾余面前,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抱在了一起,他轻声说道:“以后出去一定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
顾余颤颤巍巍的回应道。
此时一股暖流流入了顾余的心头。
一家三口不再说话,而是默默享受着这温存的片刻。
顾余爸率先开口:“好了,去吧,别让你师傅等久了。”
顾余点了点头,走出门外。
顾余的父母则停留在了门口,目送着他们的孩子远去。
顾余一步三回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父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花白了。
管离黎看了眼顾余,又看了眼顾余爸,后者回应了他一个笑容,于是他叹了口气,抚摸着顾余的脑袋,不再纠结心里的事,带着他的好徒弟走向了风雪中。
三年不过须臾间,
此去何时才复返?
要看温酒为谁煎,
风雪路上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