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机械尚未涉足的古老时光,马拉绞盘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彼时,非得两三匹骏马齐心协力,方能拖动那沉甸甸的套绳。而今,有了这“马神”绞盘机的加盟,一切变得轻松许多,不仅省去了诸多繁琐,更让效率之翼展翅翱翔。
杨帆的眼眸捕捉到了一幕,几位渔工正合力从车内抬出一根根7厘米宽、9厘米长的松木杆,它们如同沉睡的巨人,一旦被唤醒,便展现出惊人的长度,初见之下,杨帆对这些木杆的作用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疑惑。
好在有鲁哈大叔这位智者在一旁解惑,经过他一番耐心的解释,杨帆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木杆名叫“引杆”,它们就像裁缝手中的针,在冰层之下穿梭,引领着渔网的轨迹。
这些引杆,它们的使命是让捕鱼网在水中悠然漂浮,而那些精心开凿的冰眼,则是控制引杆走向的秘密通道。经验丰富的渔工,通过冰眼探入走杆叉子,左右拨弄间,全凭感觉与经验,指引着引杆沿着冰眼的方向,优雅地前行。
连接引杆与拉网的,是那坚韧的套绳。每隔三个冰眼,那“马神”绞盘机便施展神力,将套绳钩出,绞动一次,套绳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点点向前蠕动。随着它的前行,两片庞大的拉网在入水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平行的扇面,宛如一双展开的巨翼。
引杆末端,牢牢拴着直径45毫米的大套绳。当起网时刻来临,这些长达150米的大套绳,在绞网机的牵引下,缓缓破冰而出,将渔网连同丰收的喜悦,一同拖上岸边。
当一切准备就绪,杨帆终于理清了这复杂的捕鱼流程。整个大拉网,由三片网组成,两根引杆各引一片410米长的网,而这两片网之间,又巧妙地连接着一个长25米、直径21米的大网兜,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口袋,等待着鱼儿们的自投罗网。
杨帆不禁感叹,捕鱼这门技艺,既是技术的展现,也是体力的考验。从钻冰、穿杆、走杆、绞网到出杆,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智慧与汗水。一网下去,鱼网在冰下蜿蜒前行,足足有5公里之遥。这些渔工们分工明确,协作默契,即便如此,一切顺利的话,也需要至少5个小时的辛勤付出。
时光悄然流逝,当一切安排妥当,已近中午,等待收网的时间,也是大家难得的休息时光。杨帆看见,有的渔工爬进了覆盖着棉布篷顶的车斗里,坐在那铺着温暖羊毛的座位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车斗内,煤炉燃烧着熊熊火焰,将温暖与车外的严寒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锅内,炖菜翻滚着诱人的香气;炉边,白馒头烘烤得金黄诱人;车篷顶上,一壶白酒静静悬挂,等待着午饭时分的到来,为每个人驱散体内的寒气,带来一丝暖意。
在与渔工们共进午餐时,杨帆还意外得知了一个信息:祭湖仪式。遗憾的是,由于他们出发时已经进行过了,所以杨帆并未能亲眼目睹这一盛况,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祭湖,是一场在冰面上举行的庄严仪式。供桌上,摆放着美酒、水果、点心以及猪头或整羊等祭品。渔头带领着所有的渔工,燃放鞭炮、烧纸钱,在念诵完祭词后,众人叩头祭拜,祈求捕鱼的安全与丰收。祭祀完毕后,所有的供品都会被投入供桌前的冰眼中,沉入湖中,渔工们才会整队出发,开始一天的捕鱼工作。
这是冬捕开始时最隆重也最神秘的仪式,它是否保留着当地先民对这片大湖的原始崇拜,已无从知晓。但渔工们只知道,这是“老一辈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即使在破除封建迷信最厉害的历史时期,也从未间断过。
下午一点时分,鲁哈大叔告诉杨帆,他们即将准备收网,随着一声令下,那位年逾六旬的老渔工启动了“马神”绞盘机,缰绳开始搅动,拉着下面的鱼网缓缓前行。
最令人心潮澎湃的时刻,莫过于这破冰捕鱼的瞬间。只见长龙般的大网从冰口徐徐拉出,一条条还在冬眠中的鱼儿,在睡梦中被惊醒,在大网中扑腾着、跳跃着,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生命的舞蹈。
杨帆注意到,渔工们用高压水枪不停地冲刷湖水,白蒙蒙的水汽随着湖水的涌动而向外蒸腾。出网眼周边的渔工,眉毛、睫毛上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宛如冬日里的精灵。
起初,杨帆并不明白这是为何,直到询问了渔工后才得知,这是为了防止湖水重新结冰,同时也是为了在渔网被拉出来时,清洗掉网上的淤泥和杂质。
随着长龙似的渔网被拖上岸边,渔头指挥着网两侧的渔工同时摊开网片,以方便卷网机收网。当410米长的网片末端逐渐显现时,入网的鱼儿也越来越密集,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聚会。
然而,与想象中“欢腾雀跃”的大鱼不同,从网眼探出头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银白色小鱼,它们的长度都在10厘米左右,宛如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精灵。
看到杨帆一脸疑惑,一位工人笑着解释道:“呼伦湖里有着30多种鱼类,其中主要有鲤鱼、鲫鱼、油餐鲦和撅嘴白鱼等,这种银白色的油餐鲦,可是出鱼量的主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