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啊,最重要的并不是贤能,而是不能妒忌贤能。下面那些人不管怎么贤能,都是要听从皇上的指令,遂当皇上的可以不显能,但必须要有驭下的本事,让朝堂之上的那些人能够为他所用,才是最关键的。
而让一群人为他所用,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只需要给他们想要的便可,有些人想要求财,有些人想要求权,有些人看似什么都不求,这样的人给他们名声就是了。最难搞定的应该就是陈丰这种人了,不求权利不求名声,钱财人家自己有的是,索性就算是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天下百姓。
若是换做旁人,这般将天下百姓放在心头,李世民或许还会心有忌惮,然而这个人是陈丰,李世民便完全没有了这样的顾虑,实在是太过于了解这位了,莫说是将皇位放在他的眼前,就是将整个大唐,包括周遭那些藩国都给他,他也未必动心。不仅不会动心,只怕跑的还要比谁都快。
说到底,陈丰是个懒人,你能期待一个懒人主动承担起天下的责任吗?所以就算是陈丰心中有天下百姓,却也只会
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选择走上这样的路,现在很明显,李世民已经将陈丰逼上这条路了。
逼上梁山容易,再想下来,那可就不容易喽!
陈丰自己自然也知晓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他知晓所有人的处境,却唯独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
“陛下又想错了。”陈丰又一次笑着反驳。
而这一次,李公公的表现就平淡了不少,他发现,陛下对陈丰的纵容似乎是没有底线的,只要是陈丰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太过分,他都不会有所波动,原来说皇帝喜怒无常,那也是分对谁的。瞧瞧,这对大司农的亲切劲儿,根本就不像是高高在上掌握着天下百姓生杀大权的皇上。
“陛下只觉得朝臣们是谈吐那点能够从国库里抠出来的钱财,其实不然。”陈丰摇了摇头,“大唐建国至今,贪污受贿之徒,比往前历朝历代,只少不多,陛下可知为何?”
这……难道要让李世民自己夸赞自己治下有方?然而他总觉得陈丰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遂只看着陈丰,等他解释,自己却并未开口。
“是因为我大唐的律例还并不完善!”陈
丰语出惊人。
李公公又是一惊,之后总结出一个结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太对这位抱希望,当你觉得这一刻他已经达到了巅峰的时候,下一刻他就又能向上走一个高度,不能对这位设限!
前一刻说陛下错了,也便罢了,毕竟这陛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可下一刻这人竟然有敢说大唐的律例,这要是传出去,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而李世民却庆幸,幸好自己方才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然可不就丢人丢大发了吗,不过“何出此言?”大唐的律例若是不完善,这些人又岂能当真安于室,真的能不去碰触不该碰触的东西?可陈丰说出这话之后,他又隐隐觉得或许确有其中的道理。
“单就从商一事而言,我朝并未限制官员从商,可是如此?”陈丰问道。
“不仅我朝不曾限制,历朝历代也并未听说要限制官员从商的律例。”李世民开口说道。
确实,历朝历代都不曾限制官员从商,甚至很多官员本身就是商界的大亨,“但陛下可有想过,若是官员都去从商了,那官员和百姓是何关系?”
“这…
…”是何关系?李世民怔住,朝臣大多被称为“父母官”,自当是为民请命。可若是朝臣都去从商了,他们与百姓的关系还能是这般吗?
“他们和百姓变成了竞争对手。”陈丰一句话道出真相,当朝臣和百姓变成竞争对手之后,还能一心为民请命吗?人啊,哪里能当真有那般无私呢?他们做不到在和百姓变成竞争对手的时候还能在自己的对手出了事情的时候仗义出手。
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无权无势的商人想要出头,根本不可能。
“朝臣既然已经拿了这天下收入的一大部分,自然不会继续冒险去碰触自己不应该碰触的烫手山芋。”陈丰最终下了定论,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李世民也终于理清了头绪。
“所以,整个过程之中的阻碍,还真是来源于你!”
“也并非完全是来源于微臣。”陈丰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大家都清楚,这其中是有陛下的推波助澜的,最终下决定的人还是陛下,但是大家伙总不能找陛下算账,这黑锅又总要有一个人来背,微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白了,方知不过是代人
受过!”说到代人受过四个字的时候,陈丰还刻意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以表明自己所说的人是谁。
其实就算是陈丰不作出这样的动作来,李世民也知道陈丰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
“所以,依照微臣现在在朝堂之上的处境而言,现下微臣确实不大适合继续蹦跶了,不然等微臣真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