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父亲和陈丰之间的纷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也不能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是立场的问题。
或许站在陈丰的立场上,他对萧爷爷动手是对的。那么站在父亲,甚至他的立场上,为萧爷爷报仇,也是没错的。
应该是这样解释吧,他看着李孝恭,“父亲,我想去见见萧爷爷。”李星渊说道。
“去吧,从小你萧爷爷对你比对他亲孙儿都好,你也理当过去祭拜。”
李孝恭点头,“一会儿让府里的下人去买些纸钱灯烛,明日一早,你便去祭拜吧。”
李星渊只点了点头,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也敬重有加,视同亲生祖父一般对待的人,被另一个他很是推崇,有心相交的人杀掉了,这血海深仇落在他的肩头上无比沉重。
他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就要对陈丰动手了,也曾劝说过父亲,但当他知晓了父亲的理由,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要多想,人死不能复生,你萧爷爷一定不希望你这般。”见李星渊面色沉郁,李孝恭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我知。”李星渊点头,“父亲,我想自己静一静,先回去了。”
“去吧。
”面对这样的儿子,李孝恭也没有办法过多的苛责他。
远在南诏的陈丰可不知道,这么一桩莫须有的血海深仇,就这般落在了他的身上,日后李星渊那少年找他麻烦的时候,他还会觉得不解呢。
在李星渊带着纸钱灯烛去拜祭惨死的宋国公萧瑀时,陈丰晃晃悠悠的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一大早,司戈就已经派人来请他。
在驿馆用了早膳,马车在他身后跟着,他则是自己在街上游荡,看着街头的百姓忙碌的身影,可并没有因为大王子的死和南诏王的受伤而受到什么影响。
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这寻常百姓才最是无情的吧。南诏王好歹也为他们做了不少实事,结果呢,这眼瞅着要去见阎王爷了,百姓竟然没有半分悲伤,依旧我行我素。
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偶尔茶楼里还能传出些百姓的议论。
比如说,“你们听说了吗,三王子谋反,杀了大王子,还伤了王上,已经判决三日后在西市门口斩首示众了。”
“我早就觉得咱们四王子殿下才是最适合做王上的。”
“是啊,我曾经远远见过四王子一次,虽然最是年轻,但一身风采丝毫不下于大王子和三王子,
那才真真是有王者风范呢。”
这些话,传到陈丰的耳朵里,也不过是引他一笑,不曾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群无伤大雅的百姓,在这种时候是没有办法影响大局的,故此,他们也就不值得陈丰放在心上。
陈丰的时间抓得刚刚好,他拎着一包蜜饯晃悠到王宫的大门口之时,恰巧碰见百官散朝。
将手中捏着的蜜饯放入口中,蜜饯袋子随手递给跟在他身后赶车的恭喜手上,“给你吃了。”大方的让恭喜觉得有点惊奇,从前他们家主子虽然也大方,但那寻常是在钱财上大方,面对零食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不过待他瞧见陈丰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靠在宫墙上一颗一颗悠闲自在的嗑着瓜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手上的蜜饯顿时就不甜了。
他们家主子虽然往常也是不拘小节的,但是他怎么觉得这样的特质在出了长安城之后,越发的嚣张了呢?
在长安城的时候,主子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形象,这些没有正行的行为也就在家中放肆一番,却从来不会在外面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若是这般出现在京城百姓的面前,不知道那群对主子满心崇敬的百姓要受到多么大
的打击。
陈丰不知道恭喜现在在想些什么,他靠在宫门口,看着那群散了早朝的大臣们满脸严肃的从宫门走不来。
这些大臣的严肃也是分为两种,一种是强撑起来的严肃,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和动作,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威严。
而另一种则是真的严肃,这种人呢,要么就是今天朝堂上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关乎国计民生,他们是真正的忠臣,要么就是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或者是地位。
陈丰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虽然不管是哪一种,看起来也都和他不是很有关系。
之所以在宫门口等着不直接入宫,也是因为他知晓今天司戈寻他,并不是朝堂上的大事,不然不会只邀请他一人入宫,多半是司戈有事寻他商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早早出了门,却在街上浪了好一会儿,硬是蹭着时间到了宫门口。
南诏的朝臣还没有尽数离开,还有三三两两的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宫中的小太监奉命前来迎接陈丰。
留了恭喜在宫门口等着,陈丰将吃剩下的瓜子重新装进口袋,这才跟着小太监的身后迈进了宫门。四王子身边的人亲自来迎接,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阻拦,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