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玉娘子
换做是平时，何家看门的小厮定然不会理会面前的人。当不知为何，当看到玉娘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正盯着他的时候，那小厮愣是在盛夏中觉得宛若冰霜。
那貌美姑娘的眼神凌厉，小厮接下玉镯后，收起脸上那戏谑的神情，正了正脸色道：“姑娘稍等，但能否让老太爷见你，这个小的可不敢保证！”
玉娘点了点头，她看着小厮手中拿着的玉镯，自信道：“只要你将玉镯拿给老太爷看，他便知晓。记住说是梧桐山那位来找他。”
小厮应下后，便退下去唤老太爷。此时天依旧是蒙蒙亮，何老太爷应当是没有起床。那小厮心中也没有底气，当他向何老太爷说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人便被何老太爷身边的亲信赶了出去。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说了是梧桐山那位拿来的。何老太爷身边的张管家立刻变了脸色，他走到小厮面前道：“你方才说的，可是梧桐山？”
小厮不敢撒谎，便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个玉镯递给了张管家。张管家看着那隐隐发红的玉镯，神情严肃道：“将人请去正厅，我这就和老太爷说。”
果然不出玉娘所料，那小厮进去后没有多久便将玉娘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正厅。下人们拿来上好的点心给玉娘品尝，玉娘只是看了眼却无再碰。
她轻端茶盏，抿了一口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何老太爷这老头儿果然会享受，这大红袍就是得用清露来冲才别有一番滋味。
不到一炷香，何老太爷一身正装站在正厅。他慈眉善目，与寻常老者却有不同，多了份威严。那花白的头发丝毫不影响他那凛然的气质。
见到玉娘，何老太爷愣了愣，而后跪了下来正色道：“老臣参见四公主！”
玉娘将茶盖轻轻放下，她挑了挑眉又品了口茶道，“再看清楚些。”
何老太爷这时候才缓缓抬起头，对着玉娘看了又看。他自然不敢盯着玉娘看，也只是看了个大概，良久老者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的声音不免大了些：“五皇子？”
玉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茶杯放下，站了起来，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眨了眨，走到老者面前将其扶了起来，笑道：“何老当真眉目明清。不过这是民间，不存在什么五皇子。你就唤我一声玉娘子吧。”
玉娘的声音宛若天籁之声，全无之前沙哑声色。就好似那玉泉击石，又似月泉潺潺流水声，让人不免沉醉当真。
何老太爷忍住心中的疑问，五皇子这身打扮实在是令人不解。方才他还以为这是四公主。五皇子“死而复生”，何老太爷见了也不意外。
他将那玉镯放在玉娘面前，轻叹了口气道：“老臣还以为五……玉娘子不在人世了。想来四公主若是知晓玉娘子还在世，想来定然会喜极而泣。”
“皇姐……四公主过得可好？”玉娘凌厉的眼神听到四公主后，顿时柔和了起来。
“自然是极好的！”何老太爷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若是柔妃娘娘知道五皇子还存活于世，指不定也不会这般早撒手人寰。
何老太爷有千般万般话想要问，但如今看着面上那人的脸色，他还是忍住心中的疑问。他早早便遣散了侍从丫鬟，如今正厅中只剩下他与玉娘。
“不知玉娘子来找老夫有什么吩咐？”面前的是玉娘子，而不是什么五皇子，那便无老臣一称。
玉娘赞许地看了何老太爷一眼，她微微一笑缓缓道：“何老，这春山镇如今如何了？”
何老太爷心中本是一顿疑惑，没想到玉娘子这么一说他更是觉得疑惑，他顿了顿道：“老夫年岁大了，只喜欢独处在这三寸地方。玉娘子的问题，恕老夫无能。”
玉娘轻轻一笑，似是那血色罂粟一般美得妖冶却剧毒无比，她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道：“太傅怕不是老糊涂了？你为何在春山镇，想来你定是清楚！”
听到太傅一词，何老太爷心湖波澜一惊。他本想安享晚年，如今遇上了五皇子，见他又提自己太傅一事，想来这事定然是躲不过。
何老太爷起身，在玉娘面前跪了起来：“玉娘子教训得极是。老夫一时糊涂，受皇恩多年，为民之忧乃老夫的职责。”
“行了。这里不是京城，你无需跪！”玉娘端起身边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茶味齿颊留香后，他又缓缓开口：“今日前来叨扰何老太爷，不为别的，只为一事！”
何老太爷不解地抬了头怔怔望着面前的玉娘。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安稳了，以至于他如今看不透面前的人想得是什么。
玉娘将茶杯轻轻放下，那茶身与案几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在这刚吐露鱼肚白的清晨显得甚是刺耳。
玉娘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几息后才道：“这田制律法改革一事，也该实施到县乡了吧？”
竟是为这个？还是有别的意思？何老太爷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老夫知晓！”何老太爷双手拱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