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颇为兴奋的说道:“启奏陛下,于彦昭将军已经带领水师截断红河,安南水师未曾出港就全军覆没。”
“我军击沉安南人大小战船八十多艘,安南人龟缩城中不出。”
朱允熥满意的点点头。
徐辉祖抱拳行礼:“恭喜陛下即将歼灭逆贼。”
斥候跪在那里没走:“陛下,还有一件事,于将军让我们紧急请示。”
“目前我军已围住黎城,有逃难的百姓想从南门逃出,于将军怕有逆贼头目躲在里面,所以鸣炮把他们逼了回去。”
“于将军请示,如果再有百姓出城,该如何处置。”
朱允熥皱着眉头不说话。
作为三军统帅,朱允熥当然不希望放走任何一个敌人。
但是作为圣明天子,伤及拼命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幸好这时候徐辉祖出来解围了。
“如何处置?”徐辉祖冷笑道:“难道放他们离开不成?万一有逆贼藏在逃难的百姓之中,他于彦昭负得起这个责?”
在徐辉祖的训斥下,那个斥候吓得脸色苍白。
朱允熥笑着摆摆手:“好了,你别害怕了,待会休息一下,领了赏钱之后,辛苦你原路返回,给于将军带朕的手谕回去……”
斥候磕头谢恩之后便下去了。
朱允熥找了张纸,在上面用狗爬一样特殊的字迹,写了“宁杀错、勿放过”六个字。
杜诲之找了个信封,将纸条封起来,然后交给两名锦衣卫负责运送手谕。
跟着朱允熥一起出征的将军们,都是经历过多次对外征战的宿将。
对于朱允熥严厉的命令,众人并没有异议。
看似过激的手段,往往能够一劳永逸。
比如在倭岛,明军接受了东都平原上倭人的投降之后,在剿灭倭国反抗势力上花费了不少力气。
高丽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高丽王李芳远被一锅端了,但是一些心怀故国的人经常蹦出来捣乱。
反倒是在宝岛上的一场大火,烧得大肚国上下全军覆没,宝岛上的反抗力量被清理一空,后续的各项民政事务都能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次在安南国,朱允熥的打算是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只要把胡一元的主力堵住、彻底歼灭,红河平原的千里沃土就是大明的了。
相反,如果一时心慈手软放走了安南国内的什么重要人物,那就算成功杀了胡一元,此后的剿匪之战可就要旷日持久了。
沉思片刻之后,朱允熥向杜诲之问道:“胡龙那边怎么样了?”
杜诲之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陛下明鉴,这老头子确实跟陛下预料的一样,在安南军中颇有威望……一天时间,他已经召集了三千多残兵。”
“今后几天,应该还有不少安南残兵过来投降。”
“另外前面的小县城,胡龙上去喊了几句,对方就乖乖投降了。”
朱允熥也嘿嘿怪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照计划行事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朱允熥又说道:“给那些安南人再送些粮食过去,让他们吃饱喝足。”
李唯义把何副将找来,向何副将吩咐几句。
入夜时分,一车车的大米、肉蔬送到了胡龙的军营里。
除了这些食物之外,明军还送了不少酒过来。
惊魂未定的安南残兵吃饱喝足,运气好的还能分到一杯酒,一个个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但胡龙的心里还是颇为紧张的。
安南残兵绝大多数人都是手无寸铁,而驻扎在附近的明军则是全副武装。
如果有人敢闹事,明军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杀人。
胡龙心中很忧虑。
没有兵器,就算有再多的安南人聚在一起,也不过是待宰的猪羊罢了。
第二天早晨,胡龙又举起自己的旗帜,到处招降那些溃散的安南士兵。
这一天下来,胡龙手下的安南残兵已经有七千人左右。
七千人的大军,聚在一起颇为壮观。
到傍晚时分,明军那边毫不吝啬的送了粮食过来。
安南残兵高兴得手舞足蹈,而胡龙则是露出无奈的苦笑。
粮食卡在别人手中,又没有兵器,这七千安南残兵没有任何造反的可能性。
胡龙本来以为对方时时刻刻在戒备安南残兵造反,没想到次日清晨,朱允熥亲自来到营地,给安南残兵授予了“龙骧义军”的旗帜。
除了旗帜之外,明军还送来了不少武器。
虽说这些武器都是刀剑盾牌,但总算是每个安南义军手中都有兵器了。
吃饱喝足,又有兵器在手,安南义军的心思总算安定下来了。
看着谈笑风生的朱允熥,胡龙心里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