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黑到极致,静到了极致,如湖水般的眼瞳看不到半点涟漪波澜,他缓缓蹲下身子,道:“你还不明白吗?并非是我的母亲对你有所亏欠,而是你强烈的求生欲望,寄生于她的寄托之上,从而成就了现在的你。
她何曾骗过你,只是对于一个装睡自欺欺人者,她永远也唤不醒罢了。”
百里安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索性你原先所求不多,不过是一个太子之位。
若你当真有贤能,她许了你又有何妨,毕竟,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只是啊……”
百里安出手,捏住嬴袖被鲜血染得粘腻的下巴,淡淡说道:“你却想依仗着这张面容,去欺负她……”
“嬴袖,你过了。”
嬴袖眼瞳急急针缩,眼底的癫疯之色瞬间宛若冻结一般,一片乌压压的黑暗融进他黑色的眼眸里,又变作了一副深不见底的阴郁模样。
“事已至此,我便是过了又如何?你难不成还希望我跪下来同你忏悔不成?因为你们母子二人,将我这一生活生生演绎成了一场笑话!你们……”
“究竟是谁将自己的人生演绎成了笑话?”百里安截断嬴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明亮得令人发慌。
“你心里自当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从仙陵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发现你身上的古怪别扭之处,如今想来,原是你在极力地模仿我的一举一动,生活习性。
嬴袖,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你没有意识到什么?究竟是母亲她欺骗了你,还是你试图用她最痛的伤去玩弄摆布她?”
百里安缓缓吐了一口气,道:“嬴袖,你动曰中幽有负于你,未以真心相待,尽是欺骗利用算计,可你的初心,又何尝是真心了。”
不知是戳穿心中最丑陋的一面还是自认被人误解,嬴袖破口大骂,怒道:“放屁!你怎知我……”
百里安却又再度打断道:“嬴袖,你似乎忘记了,我虽不是你,可你却继承了我的一缕气息,你能观我记忆,我亦能在某个瞬间感知到你的情绪变化。”
“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妄生是非,故知无事之人好为生事。我承我的劫,劫后,你替我而生,光鲜荣耀的人生倒也确实给你活得通透了。”
“如今你之所以这般愤怒,无非是我回来了,而你做不成我罢了,前因后果便是如此简单。
你的喜乐愤怒,爱恨情仇,皆系于你我二人,所以,又何苦去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自怨自艾。”
“我活着回来,或许对你确实很残忍,可嬴袖,这一局,确实是你输了。”
百里安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席话,并无半分恶言相向,讥讽轻嘲,却让嬴袖对中幽对嬴姬的爱恨变得很是幼稚可笑。
一句你输了,彻底击垮嬴袖心中的防线。
他再也绷不住心如死灰的自弃情绪,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在地上死命挣扎着,惊恐着:“不!不!你不能杀我!你没资格杀我!我要见母亲!我要见母亲!”
百里安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到了最后一步都不愿意放弃求生本能的嬴袖,道:“今日,你既是来裁决我的母亲的,我自然便有理由裁决于你。”
当你手执屠刀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了被屠刀所戮的绝望。
“带下孽欲台,行魂剥之刑。”
百里安虽非弑杀暴戾之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毫无底线,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
嬴袖此番来中幽,如此声势浩大,数次言灵请圣,所针对之人究竟是谁,百里安心知肚明。
他要动他的母亲,百里安怎能容他!
魂剥之刑,是以抽魂解体,将三魂七魄剥解而散,化为魂尘,归散后土。
嬴袖当年以微尘之灵,寄宿傀身,如今魂解消散,倒也算是宿命一场。
国政殿内,哪里还有人敢吱一声,此刻任谁都能够看出来百里安温和平静的外表下,隐隐所藏的深戾之气。
乔郁打了一个手势,即刻命两名中幽英灵将面色狰狞扭曲的嬴袖给压下去。
“殿下,这些活着的氏族子弟如何处理?”
百里安目光微抬,淡淡扫向人族阵营还活着的那十几人。
早已被这场血腥杀戮吓得面色如土,双腿抖如筛糠,早已没有了原先随着中幽‘太子’入殿而来的嚣张气焰。
有人身子发抖,唇瓣哆嗦着没出息道:“别杀我,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爹爹定会愿意重酬相报!留我一……一命,我愿日后向中幽马首是瞻!”
一人开了口,这些仙门公子哥儿也全无了骨气,纷纷求饶起来。
百里安不为所动,平静道:“尔等犯我中幽,这命是留不得了。”
一句话,无疑宣判人死刑,让他们绝望至极。
百里安颔首道:“你们此刻写下血书,若是自家宗门愿意再筹备出今日这十几口箱子来,奉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