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觉得他们……是笑话?”
君皇乘荒冷笑一声,甩了甩袖,道:“不论怎么说,今日能够将擎翱贼子逼退至战线之外,也算是此战告捷,短期之内,他必然不会在轻易挑起战事,这些日子下来,你可派出大量斥候,前往昆仑山中,叫青玄女官派兵援助。
真仙教在山中据点太过零散,领土有限,只要结合山水夹击之事,必然能够将真仙教这颗毒瘤彻底拔除!”
见君皇乘荒对自己子民的生死竟是如此不在乎,言辞之间,尽是维护自己一人之身的利益。
那名战将心寒至极,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而真仙教这颗毒瘤,不正是君上不问君皇娘娘的意愿,执意在山中培养这股外支势力,如今引狼入室,遭受反扑,他竟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让君皇娘娘来为他惹下的祸事来承担后果。
在这太平盛世之中,君皇乘荒难得御驾亲征一回,见识了边疆战场的血肉成泥,山河城破,到底是给他的内心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自边城退居回水神殿后的几日,他未能够等来一封来自昆仑山的回信,反倒是一封封覆盖着血泥尘土的战报终日不绝地送到了他的御案之上。
君皇乘荒对此烦不胜烦,不用拆那战报,也知晓,是那不安分的贼子又开始在他的国度之中攻城略地。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去了前往战场上御驾亲征的勇气。
纵然谷叆如何相劝,他都不愿再去。
这些年来,他流连于温柔乡中,再未涉猎重温过自己少年时在兄长逼迫之下学习识得的兵书。
他对自己手底下的军队阵容,真正的实力,尽管悉知并不详细,但也依旧明白,尊仙之底蕴,非朝夕之功能够破得。
更何况,兄长留给他的得力干将众多,只要他如那场战争一般,坚守绝不开启城门,擎翱攻破他国度的速度进程就绝对快不到哪里去。
甚至,在听到那位能征善战、骁勇无比的老将翟龙都已出山,带领山中多年闭关修行的精兵强将一同奔赴战场,这不禁更是让君皇乘荒原本紧绷的内心一下子放心了下来。
如此,战争相互拉扯僵持之下,擎翱必然难以严守战线,如此,他所书写的战报书信,若是以数量取胜,送到沧南衣手中的机率怕是会大大提升。
近日以来,君皇乘荒废寝忘食,一封封书信皆出自于他手,派遣山中所有斥候,以此书信为重要战报,誓死赌上性命,也要送到沧南衣的手中去。
做完这些,君皇乘荒好似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使命一般,心中对自己做出的努力感到宽慰不少。
即将亡国的恐慌,也仿佛找到了某种慰藉一般,君皇乘荒并未选择举步向前,也为选择殊死一战,而是选择自我麻痹,视那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于无物。
怯懦地逃避思考,只是简单地认为,只要沧南衣能够打开他所书写的战报内容,必然会如当年一般,以着雷厉风行之事,再度力挽狂澜,改变一切。
无妨的,不要紧的。
当年他被盗司水神源,性命危在旦夕,亦是沧南衣为他铺平后路,极为顺利的解决了麻烦。
纵然他输去了昆仑山圣物寒羽池,当年也遭受骂名无数,可最终他仍旧是这昆仑山的半个夫主,半个君王。
他若当真死在了这昆仑山中,纵然事后沧南衣再做挽救,他的兄长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昆仑山。
她知晓如何抉择。
更何况,即便那一封封足以能够给沧南衣施压的战报送不到她的手上又如何。
她又不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聋子和瞎子。
水神一域发生如此巨变,僵持的大战之下,她圣人之眼,法眼俯视众生,绝对不可能对于这里的战事一无所察。
甚至,君皇乘荒觉得,沧南衣迟迟未现身,当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如何镇压对付这位旧神主傲青的手段,只是在静待时机。
如此一声声、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以着自欺欺人的方式麻痹着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的真实性,君皇乘荒再度招来舞姬乐女,努力营造出任凭外界如何风雨飘摇,战火如荼,他依旧能够姿态平宁,从容平淡地在此殿之中歌舞升平。
殿中俊俏的才子,貌美的佳人,该作词的作词,该谱曲的谱曲,便是君皇乘荒从未踏足过的鹤延观,他也破天荒的尊身临下入山,烧了一坛鼎盛香火,来赐福自己山河国度隆耀昌盛,永垂不朽。
遭逢巨变,他的新婚天妃已然执剑奔赴战场,生死无归。
他却依旧在欢歌艳舞里悠闲游荡,将佳人美景收入眼帘,卧枕美人膝,将良时握在手里,唯独将偌大的山河、真正忠于他的良将直臣、子民家园安危,抛在了脑后。
只是,君皇乘荒始终并未意识到,自己死不松口开启城门的意义,并非在于他一身铮铮铁骨,死不臣服。
拒绝开启城门,收留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