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荒见他炼化那司水神源,还是后入昆仑山中,君皇乘荒对那小子都是起了强烈的杀意,而仙尊祝斩能够以月光锁下如此狠手,也多是因为看出了君皇乘荒处处为难之意。
纵是当时,他对君皇乘荒都未起过太过强烈的杀意与敌意,眼中始终未曾正视过君皇乘荒。
如今,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故此杀他之心,才会如此强烈。
轻水忍不住打趣说道:“当初是谁一口一个邪魔难容的?如今怎是这般懂他信任他了?”
青玄皱了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那小子入山这么久了,是何品性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怎就叫懂他信任他了,他那般倔骨,还真是前所未见。”
打趣归打趣,但轻水神色很快又变得认真凝重起来,她目光深深地看着青玄,沉声道:“此番因果牵扯太大,青玄,以你的性子,能够放下仙魔异族的偏见执念的确是一件好事,可那少年,绝非是你我能够动心的存在。
我们身为昆仑女官,求的是一个稳中求胜,而那小子行事太过偏激不计后果,他不知顾忌,但我们必须有所顾忌。”
青玄神色一凛,正色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欣赏这小子的品性为人,并无那方面的念头想法。”
轻水无不遗憾地摇了摇首,道:“再欣赏也毫无意义了,通暝境的天雷,他度不过去的,在这世间,还从未有过尸魔王族能够以死者之身,褪尸成仙的。
而这仙,还非同寻常仙人,而是那尊崇无上的天地五尊仙。”
……
……
春秋宫,一路霜雷滚滚,疏林惊鸟飞。
一只白嫩稚气的小手推开在风雷之中被震得咯吱作响的窗户。
小山君立在窗前,许是因为周身灯光太暗,天上乌云如黑龙翻滚涌动,遮住了天幕之中清冷明亮的月亮光辉,也无法看不清她脸上此刻究竟是何表情,却能感受到压抑的氛围。
如此天地异象,便是连绵的十万群山都难以遮掩。
被迫逗留在山中的仙客们,各自看向天幕异动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很快,便有人从这猩红暴怒的大雨之中感受到了那异样的死亡气息后,神情更是大骇。
“君上……君上陨落了?!有人杀了君上!有人杀了君上!”
秦国长公主赵文君在嘈杂逐渐失控的人群里,忽然发出一声极浅的轻笑,对于尊仙神明的陨落事实,她不以为然,平静淡淡道:“国域都破了,君王以身殉国,又是什么惊奇的事儿,当初一封封求援战报从那水神山中传出来,也未见诸位道友有愿意以身犯险者甘愿投身一战,如今倒是这般大惊小怪?”
“文君,少言。”女官武红泥眉头大皱。
虽说她心知赵文君所言非虚,可她却并不喜欢她这种对于尊仙之死,如此戏谑玩笑的随意口吻。
赵文君恭顺敛起了眉目,随即低声应了一声是,也未继续多言其他。
人群之中,有人不安开口,向一人提出求问:“机白公子,您是古吟仙国太子,身尊玉贵,与我等自是大有不同,您此番远行至此,想来国主必是十分忧心,不知……您可有法子,能够与外界古吟国取得联系?”
“正是!正是!若是能够与外界取得联系,国主大人爱子心切,我等内外相合,必然能够击溃那贼子的狼子野心!机白公子,你怎么看?机白公子?机白公子……”
坐在轮椅之上,难得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为众人簇拥的沈机白并未理会这群人殷殷期盼的喋喋不休。
他那双毫无焦距的铅灰色眼瞳,本就迷蒙不清,此刻愈发好似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蔼一般,愈发地模糊不清了。
对于如此震撼的画面,他始终未发一言,捏在轮椅把手处的指节森森发白,他眉心紧锁,难以舒展开来。
“哦吼……”魔女拿银幸灾乐祸道:“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了?君皇乘荒的天劫,便是我们那不妄之主到此,都不敢随意轻皆,如此雷劫,可谓已经是"天谴"的级别了,那小子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