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郑沛先找到江佑飞,与他说明了李霖的安排。
按道理来说,江佑飞作为户部侍郎,应当参与这次调查,不过不知为何,李霖却将他带在身边。
郑沛思来想去,觉得到底还是首辅的力量大,一定是因为蔺问渠的推荐,李霖才会这么重视自己。
所以与江佑飞说话时,他言行虽谦卑得很,心里却是涌着喜悦。
江佑飞哪有心思管他想些什么,自打盛弘砚特意去户部找他,将此事当着李霖的面说出。
他心头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他自诩从未失职,这次却失于查看,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从户部回到家后,江佑飞还特意去找了娴妃说明此事。
她同样感到吃惊,娴妃往日对朝政之事从不过问,对盛弘砚参政过深亦不支持。
明哲保身是江家的守业之道,娴妃知道燕帝的为人,知道太子和皇后的手段,她只希望儿子健康自由。
不过这件事事关民生,盛弘砚第一时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盛弘砚既无太傅那样博古通今的老师指导,除了江佑飞,又不常与朝中大臣来往。
可他却能将这件事挂在心上,实在让她欣慰。
“这件事不怪兄长,那些地域州官不也没有上奏吗?到底还是他们失职得多。弘砚现在发现还不晚,兄长助他解决此事就是。”
“是,臣定当竭力而为!”
“郑大人,你是说先与宣王汇报了情况,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是,江大人意下如何?”
“我想郑大人直接去办就是,宣王那里倒是不急,他只是告知我们街市情形,至于上报,还是与首辅大人说比较合适。”
江佑飞不想让盛弘砚成为事情的焦点,万一这次事情背后牵扯到什么人,会把他们母女俩卷入其中。
郑沛好容易得到的表现机会,被江佑飞这么三两句话就给打发了,心中自然多有不甘。
不过他一介小官,在户部侍郎面前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只好点头应承。
“郑大人是这次首辅亲点的人选,他看重你的能力,不如首辅那边就由大人去说吧。”
“宣王那边,等事情查到些眉目了,再找机会告诉他也不迟。”
“是。”
郑沛躬身离去,走时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不得志的意味。
半晌,他又宽慰自己,古来成事者哪有一下就成功的,不都要经历一些挫折吗?他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说罢,赶紧拿着京都铺子的花名册,到街上去了。
那些卖炭的商户,一个个嘴严实得紧,他虽明说自己是户部的官员,在外面是办理案件。
但他们仍旧紧闭嘴巴,根本不说是谁在收炭。
生意人头脑灵活精明得很,大多数人为了不得罪他,便只说自己不认得那些人,就是因为人家出的价高,所以才卖。
这么说来说去,每个人都是这一套说辞,跟着郑沛一起问询的小吏竟觉得这些人说得都是真的。
“大人,每家老板都这么说,那说不定实际上就是这样啊。咱们问不到什么了,还是回去商量商量新的对策吧。”
这小吏比郑沛的官阶还要大上一级,可现在却是跟着给他打下手,心里不免有些抱怨。
走了半天,一点收获没有,他头开始还很配合地与郑沛一起问那些掌柜的,很快便失了耐心。
“杨大人,你看他们说话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是不想告知,首辅大人先前去了三家铺子,那些人都有所隐瞒,所以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起码比他们所说的要知道更多。”
郑沛十分肯定,李霖已经把那日蔺问渠和盛弘砚所说的事都给他讲了一遍,先从这些商家问起,最容易突破。
一旁的杨大人背过身不经意地撇了撇嘴。
还首辅大人,知道你是首辅推荐过来的,就不必这么经常提起了吧。
他没奈何,只好不满地跟在郑沛身后,继续挨家挨户地探问。
终于,走到东头其中一家,郑沛问了几句之后,就觉得这个掌柜的说话风格与蔺问渠先前提到的那家有些相似。
掌柜的性格很是不错,说起话来亦慢言慢语。
他们两个虽然不买东西,他也没说急着自己是户部官员,但那个掌柜的还是很有耐心的与他答话。
郑沛看到了一丝希望,亮出身份,道:
“掌柜的,我们是户部官员,来查最近的炭火收购案,你家可有高价卖出炭火?”
掌柜的胆小,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急急摆手:“没有,没有的事。”
郑沛见他被唬住,将事情说得更为严重了些:
“知情不报者,户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