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参因为自己刚才狭隘的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原来郑大人不是想要离开,而是有谋划的。
“那我和你一起留下来吧,不然到时候万一你想找人支援,都来不及。”
郑沛点点头,
“如此便更好了,不过大概要守一整晚,而且有可能一整晚都没什么收获,我怕麻烦到陆校尉。”
陆参笑了:
“别说是等一晚上,就是等上一天一夜也不在话下。沈将军不是说了吗,让我们一切都听郑大人。”
陆参心想,事不过三,前两次我们都没帮得上忙,若这次再无功而返,在沈将军那里都交代不过去。
他表情语气极诚恳,郑沛连打了两个喷嚏表示感谢,眼里含着的泪不知是感动还是打喷嚏逼出来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我请陆校尉吃饭。”
——
“白爷,这是帐册,您过目。”
“白爷,这十箱是太子送过来的定金。”
“白爷,这是第一批船的发船时间。”
白老四面前一波接一波的来人,他身旁小厮不时帮他递过下人呈上的东西供他过目。
他没急着看帐册,先确定了发船时间,第一批船明日就要出发了,他需得再过一遍所有事宜。
确保这期间不会出什么错漏。
“哥,就连咱们都不屑于干这种事,太子竟做了。”
白老五在一旁冷哼一声,看着堂内方方正正摆放的箱子,都懒得走下去打开它们。
“秦将军不跟他是有原因的,这种货色,身为大燕储君,却给敌国通货,早晚完蛋。”
白老四眼皮都不抬一下,对于太子的做派,他和老五的想法一样,只有两个字,不屑。
“哥,你说太子给也琴那边运货真的只是为了银子吗?”
白老五想不通,皇室之人,那么缺钱的吗?
白老四觑了他一眼,没理他,急急翻了记下帐册,又从头开始仔细翻阅。
半晌,他才开口:
“老五,记住了,朝堂里的人,第一看重的是权,在权之外,才是银子,手上没点权力,有银子也要落到别人手上。”
他狡黠一笑,回头看着弟弟:
“相反,如果你手里牢牢握着权,甚至是大权,那么白花花的银子不用招呼也会流向你的。”
“那这么说,太子弄这事是为了权?”
白老五这下更有些迷糊了,他欠身向前:
“除了皇上,就属他的权力最大了吧?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说完,看白老四顾不上理他,自己喃喃念叨:
“也对,皇帝不只他一个皇子,咱们殿下不就是他的对手之一吗?”
他一个激灵挺直身子:“哥,莫非太子是奔着咱们来的?!”
白老四瞥嘴,干脆放下手头帐册,扭头先给这位聒噪的弟弟解释。
“要是咱们,他还能顺顺利利地从我这里拿走货吗?”
“那是谁?”
“还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白老四顿了顿:“听说太子和首辅的关系不太好。”
首辅?
白老五细细凝神,品着白老四说得话,他脑子很灵活,只要稍一提示,他就能明白。
若是说到北坞的也琴,一般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嘉宁伯沈明谦。
他和蔺问渠是同乡,要是搞垮他,蔺问渠那边便相当于错失一员大将。
这无疑是太子愿意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太子这心思可真够毒的!”
白老五笑着摩挲手指,“自叹不如,实在自叹不如。”
为了打倒政敌,不惜对外与敌军勾结,实在龌蹉不堪。
这么一对比,他们黑市做的那些勾当,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明白了?”
白老四挑唇看他。
“明白了。”
“明白就好,过来把这笔账算了。”
白老四一把将手里的账本扔给他,白老五立刻哼唧起来:
“我可刚从大理寺放出来,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狠毒啊,不行,我受了惊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着休息。”
哼哼唧唧说完,到底被他哥几拳打了起来。
“让你平日多长个心眼,就是不听,现在长教训了吧。”
兄弟俩最后核对了一遍帐册上的货款,白老四带着人马去码头安排发货。
他们所说的,正是太子一早找来向他们提出的合作。
从黑市进货,往北坞运。
白老四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就是再怎么想挣钱,也不会挣北坞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