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功听着这些往事,跟着出神。
他似乎有些明白父亲的意思。
付大人的做法他没有评价,但他对此的诧异不亚于他刚才的情绪。
在蔺问渠眼里,付浩做不出这种事。
即使能做得出来,也不是同太子合作。
太子的作风满朝皆知,绝担不得个“贤”字。
为了普通百姓可以不顾自己和全家安危,坚持弹劾国戚之人,那是何等勇气。
却也学了虚张声势,溜须附炎之策?
“父亲,或许付大人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在朝为官总会有违背本心的时候。”
蔺功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这一次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是啊,或许付浩有什么苦衷,但是功儿,你记住了,我们蔺家一直以来所效忠的便只有皇上。”
蔺问渠对太子的厌烦不断累积,他根本做不到与太子建立私交。
而且太子对他的不爽也在增加。
他能感受得出来。
若因为这份不悦就束手束脚不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了,那不是他蔺问渠的风格。
“儿子记住了,请父亲放心。”
立场,对每个世家来说都是原则性问题。
甚至如果处理不好立场,今日还在朝中为人上人,明天就可能无人问津。
绝对的处置权位于上位者手中。
就算蔺问渠身处内阁最高首辅之位,亦是臣子。
哪日皇上不高兴,就能让别人把他从这个位置上顶下去。
东宫再怎么得势,亦是臣子中的一员。
蔺问渠懂得这个道理。
陛下为何对他信任,不就因为他始终忠于他一人吗。
甚至经常,贞和帝还会用蔺问渠来制衡太子。
这些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装做不明白罢了。
“父亲,那付大人效忠于谁?”
蔺功心中有答案,但他不想说出口,总要在蔺问渠那里得个肯定。
“你脑中的他效忠于谁,他便效忠于谁。”
蔺问渠跟大儿子交了底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蔺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必他多啰嗦。
“父亲,那儿子就先告退了,今日这谈话儿子只记在心里。”
蔺功起身告退,蔺问渠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家儿子,越看越顺眼。
“把心儿喊来。”
“是。”
蔺音心疑惑赶往书房,走在路上冻得她鼻尖都红了。
今年冬天未免太冷了些吧。
京都都冷成这样,那北坞该有多
蔺音心紧了紧身上披的白狐裘,思绪不觉飘到了远处。
她心中虽对沈明谦有怨,对他将全家推向火坑置之不顾的行为耿耿于怀。
但许是在蔺府衣食无忧的日子消减了她的痛苦,相较前世她流放北坞路上所经历的与亲人的分离。
还有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
她现在对父亲的埋怨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她一直都相信那封奏折不是沈明谦的本意,不管里面是什么内容,一定是别人对沈家的陷害。
甚至可能有人替换了奏折。
才造成她沈氏一门的惨剧。
思绪就这么漫无目的想着,她走进书房。
“父亲。”
“心儿来啦,快坐。”
面对女儿,蔺问渠没了严厉,满是温情。
他可不忍与女儿黑脸。
这么聪慧惹人疼爱的小女儿上哪找去。
“父亲,方才兄长去我院中替父亲传话,说刚才与父亲叙坐良久呢。我问他你们聊些什么,他却不说。”
蔺问渠笑笑,摇头道:
“你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说完又觉不妥,毕竟心儿已经去大理寺磨练了多日,还协助吴少卿破了案子。
没少给他这个当爹的长脸。
果然下一秒,蔺音心就嘟着嘴向蔺问渠表示:
“父亲,我已然不是小孩子了。”
蔺伯对她的信赖还是没完全建立起来啊。
必须把他脑子里还当她是个孩子的想法给掰一掰。
一直扮演孩子的角色,她在蔺府如何能有话语权呢?
“是是是。心儿说得对,是父亲失言。”
蔺问渠仍是笑,他在女儿面前越发能放得开了。
甚至不像在儿子们面前那样执着于当一个严肃有全为,说一不二的父亲。
这种无知无觉的转变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蔺音心与他打趣,猜到:
“是不是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