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灵秀的小姑娘,不由笑了笑,问她:
“殿中在宫中如何了,议完事了么?”
那人恭顺道:“殿下今日大约不回来了,今日是上元佳节,今夜陛下大摆宴席,宴请群臣呢。”
陆温褪下手中玉镯,袖袍一掩,递给那丫头:
“殿下最爱喝锦鸡煲汤,你吩咐厨房做了,送到宫里去。”
那丫头顿时眉开眼笑:“是,奴婢这就去。”
五六奴婢簇着她,侍奉她褪去衣袍,穿上鲜亮的喜服。
陆温端坐镜前,那嬷嬷解了她的云髻,象牙梳子插进发中,一梳一梳,为她挽了一个新妇的云髻。
那中年仆妇握着象牙梳子,打趣道:“从王府出嫁,自来也没这个道理,姑娘遇见咱们主子,是顶好的福气。”
陆温眉间含羞带怯,言语酥软万分:“得三殿下爱重,是我之幸。”
今日是她的婚礼,哪怕不得铺张,妆容却是明艳万分的。
她钗环齐饰,红霞细粉,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亭亭百媚,容华桃李,灿若芙蓉。
仆妇见之,无不赞赞称之雍容华美,不可方物。
她已失家,兄长又非自由之身,不得现于人前,无人送她出嫁,只有徐颜昭来了安王府。
那日离憎楼围杀,她们并肩御敌,相互交付生死,往日的儿女情长,早已湮灭在那一刻的震撼。
她执了她的手,细细叮嘱了许多。
“你这一嫁,虽说面上难听了些,但我听说,那吴若海是个贪财的主儿,这西郊的宅子,都修了十几座了,你这嫁过去,能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
陆温眉头一蹙:“闲不得几日了,罪籍一削,便要去尚宫局任职了。”
“任什么职?”
“典记。”
徐颜昭啧啧了两声:“刚脱狼窝,又入虎口,你这命,天生就是要操劳的。”
陆温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徐颜昭愣怔半晌,犹豫片刻,还是道:“这话,我早便想问了,你究竟喜欢的是谢大人,还是殿下?”
陆温先是一愣,旋即明了徐颜昭的意思:“我今日都要嫁人了,谁喜欢我,我喜欢谁,重要吗?”
她按住陆温的双手,目光清囧,好似一副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瞧上一眼才作罢的势头:
“重要,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