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出降南凉,裕丰三年,病殁。”
“为何,你会记得如此清楚?”
他淡淡道:“夜宴司掌管天下秘闻,我清楚这些,很奇怪吗?”
陆温又道:“大人认识谢元时吗?”
“是谢大人的母亲,自然识得。”
陆温一震,大约是惊讶于他的直言不讳,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问他:
“难怪谢大人如此貌美,他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语气平静:“是个疯子。”
陆温沉默半晌,掀起眼帘:“比谢大人还疯么?”
“都疯。”
陆温拨动着清冽的水波,冷月清辉挥洒而下,她望着柔和的月光,再次开口。
“麻烦百里卫长,避一避,我要沐浴了。”
百里元时嗯了一声,避去洞外。
她慢慢解了衣袍,只余中衣在身,将自己整幅身子都泡入了池中。
哪怕夏夜暖融,地泉之水却是幽凉无比的,她初入冷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月影浮动,她逐渐适应这样的温度,慵懒的闭起眼眸。
片刻之后,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泛下来。
她静下心来,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思考。
月影婆娑,树上的鸟雀叫了不知多久,她却始终没有出来。
百里元时薄唇轻抿,摘下面具,将玄色衣袍撕下一角,蒙住双眼,入了洞内。
他平静的唤她:“陆姑娘。”
鸦雀无声。
他连唤几声,仍听不见声音,心中倏然一跳,竟是方寸大乱,顾不得男女之防,解下缚眼黑巾,环视四周。
天光仍旧黑沉沉的,只投摄进了一些细碎稀薄的月光,勉强可以视物。
洞中空空荡荡,除去风儿微拂的声音,再无其他。
她将他当作疏离的君子,即便久不露面,自己也不会去寻,所以安心的逃了。
约莫是回营帐,去找陆衍了吧。
他垂眸,想了想,解开衣袍,如风吹落叶,缓缓而坠,赤足遁入水中。
他周身寒凉,入了水,也不觉得冻人。
他捧起一掌冷泉,包裹着春水的指节拂过鼻畔,感受着她的气息。
与营帐中逼仄狭隘的澡桶不同,天然的一池冷泉,舒服得他只想叹气。
他解下玉冠,将满头青丝,浸入寒凉的泉水中,连同他的一切,一起沉了下去。
她认出他来了。
他想,从第一眼起。
他爱她。
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能将这一场恩爱的戏码,化作一个盎然有趣的游戏。
可他高估了自己。
他一个人的日子,凄冷而漫长。
他很孤独,从未想过,有一个女子,可以填满他的心窍,叫自己溃败至此。
他隐约知道,这场戏码,终究有结束的那一日。
可在这之前,他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的美好,贪恋与她肉体绞缠,极致的欢愉。
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迟早会被她发现的。
他睁开眼眸,却发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