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
“不冷。”
白漫晴还在想着沈石溪刚才的话。忽然,她迅速从雪地里站起身来,又向沈石溪伸出了自己的手。
沈石溪以为白漫晴是想走了,顺手牵着跟着就起了身。
沈石溪刚站稳,白漫晴就突然放开了他的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大大的雪就往前跑去。见手里的雪似乎不够多,又从地上薅了一把裹在一起,朝沈石溪砸去,“让你感受一下我的霹雳暴风雪。”
沈石溪愣了一下,随即抓起地上的雪揉成团开始回击。“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雪仗王者。”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玩的不亦乐乎。旁边的人先是笑着围观,随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加入,大家也就不管不顾起来,互相猛烈攻击。
场面也是愈发兴奋,众人明亮的大笑声在空中不断回荡。
玩累了,两个人就牵着手一起慢慢的行走在雪地里。
“你刚刚说你还有个妹妹?上次李思玮婚礼,好像没见到。”白漫晴随口问道。
“她已经不在了。”沈石溪把妹妹遇车祸的事又讲述了一遍。
白漫晴听完有些唏嘘。在最美好的年纪失去了生命,谁又能不感到遗憾、惋惜。“那你父母应该很伤心吧。”
沈石溪点头,感叹道,“到现在都还没真正的走出来吧。”
虽然走不出来有些痛苦,但如果真的放下了,似乎也会有些绝情。记得也好,遗忘也罢,对生者来说都太过于残酷。
“走不出来,或许也是一种安慰吧。”白漫晴有些无力的安慰道。又用力的紧了紧牵着沈石溪的手。
沈石溪牵着白漫晴的手也跟着用力了些,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沉重的记忆如同被雪覆盖的石头,虽然被埋藏,但一旦被触碰,就会悄无声息的显露出来。
沈石溪一直觉得,他妈妈不愿从妹妹的去世中走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妈妈是家里的长女,二十多岁时还没出嫁就被家里逼着嫁给了我爸。后来发现我爸人还不错,也就认了命。生下我们三兄妹之后,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她那样被捆绑的过一生,从小就教育我们多出去看看世界,不要窝在罗河这个小地方。她觉得女子在这个社会更加不容易,所以也就尤其疼爱妹妹。妹妹说要去毕业旅行的时候,妈妈不仅支持,还问妹妹想不想去国外看看。其实,当时家里刚买了新房,也没什么余钱。她也没跟我和弟弟说,就偷偷卖掉了自己结婚时的金手镯,把钱给了妹妹。没想到······ ”
沈石溪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即使是张畅,他也没有过多提及。没想到面对白漫晴,自己竟然毫无意识的都说了出来。
白漫晴听的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又有些敏感的问道,“那你妈妈一直走不出来,是不是也是在怪自己?”
沈石溪也是这么认为的。妹妹的离去大家都很痛苦。但他妈妈的痛苦里,还多了一种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妹妹刚去世的时候,她曾整宿整宿的哭着埋怨自己,说都是因为自己,若是她不卖手镯,就没有钱,妹妹就不能去毕业旅行,自然也不会出车祸。又说,自由有什么好,生命都没什么,还要什么自由。也是从那时开始,‘自由’这两个字在我们家里是禁忌。直到······ ”
直到去年沈石溪妈妈腰伤之后,找他严肃的谈了一次话。他妈妈让他像弟弟一样自由选择,放手去追白漫晴。自由二字才又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说完这些,沈石溪真的挺想大哭一场的。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没想到,终究,还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沈石溪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白漫晴也沉默了下来,她感受到了沈石溪的情绪变化,知道那些往事对他来说并不容易。而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他。
生死面前,当事人的痛苦,任何人都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安慰的话语也不过是自我安慰。
她只能安静的,默默的,陪着他走。
见沈石溪红红的眼眶,半晌都没有再说话,白漫晴又安慰道,“觉得难过的话,你可以哭的。哭过就好了。”
此时的沈石溪已经缓了过来。他摇摇头,停下脚步,看着白漫晴认真说道,“我希望我们的所有回忆都是开心的、微笑的。有你在我身边,再难过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即使是无法过去的痛苦,我也会笑着说。因为现在的你,在我身边的你,最最重要,比什么都重要,我希望你看到的都是开心的我。”
白漫晴点点头。趁机打趣道,“你是不是打算这几天把一辈子的情话都讲完?”
沈石溪笑着摇了摇头,“一辈子都讲不完。”
他知道自己没法遗忘过去,但他也知道,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何况,他的妹妹也肯定希望他能活在现在,拥抱未来。
而他深信,白漫晴就是那个陪伴他走向未来的人。
两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