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仓库外面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中年人被几人搀扶着,看起来和孟弘图一样,像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老爷,您看,全没了……”
董石浑身颤抖的说着,连声音都抖得厉害。
孟阳德像是镜头里的慢动作,缓缓抬眸借着灯光看过去,果真,每一个架子上都空空如也,眼一闭,腿一蹬,直挺挺倒在搀扶他的几人怀里。
别苑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搀扶的、叫人的、抢救的、四下查看的…
孟弘图从南越城回来本就已是深夜,等这阵兵荒马乱归于平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孟阳德已经醒过来,斜靠在床头,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孟夫人守在他旁边,眼睛哭的像是两颗大红桃子,时不时的还抽搭一下。
孟弘图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目光毫无焦距的散落在地上,除了呼吸,一动不动。
董石立在一旁,视线在几位主子脸上扫视几个来回,终于是忍不住,小声开口,满满的试探之意:
“老爷,会不会是今日那个姓徐的……”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这不跟等死一样么?不管能不能行,总得想想解决的办法啊,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猜忌:定是那个姓慕的女人干的,可他不敢明说,他还是不敢将那日在他房里发生的一切说出来,瞧瞧她干的这些事,这个姓慕的女人不是鬼就是神,他绝对不敢惹。
孟阳德仰头一声长叹,嗓音嘶哑苍老: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要说咱们孟家在南越城,有谁敢动咱们一根指头?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事,都是在咱们抢了那些牛犊子开始,唉,造孽啊!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糊涂,答应了姓赵的要求,他的矿山比我们的大又有什么用?就算那座更大的矿山给了咱们孟家又有什么用?现在呢?还不是一无所有!造孽啊!”
孟弘图的眼眸动了动,他刚刚已经从董石那里知道了这两天别苑发生事情的原委,都怪他前几日待在矿上监工,若是他早些时候回来,或许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惜,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悲剧已然酿成,现在只能想办法如何善后。
“父亲,以孩儿的意思是,这个梁子是与慕记结下的,所以我们当下还是应该去找慕记缓和一下关系,否则,就算我们与赵家联姻,就算赵家那个矿山给到我们,咱们加工出来的玉石玉器还是会像今天这样,悄无声息都不见了,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重重啧了一声,孟弘图又陷入疑惑中:
“那么多的东西,他们究竟是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搬走的?”
要说书房和卧房那些贵重东西是他们趁没人偷走了也罢,可是仓库里那上万件玉器,大大小小的都有,大的玉佛甚至过千斤,没有个一二十人搬个个把时辰肯定弄不走,可是听小厮们说的,仓库里的东西不过是一两刻钟便被全部搬空,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究竟用的什么办法。
经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陷入疑惑中,任谁也想不出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不知房里沉默了多久,突然从院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声:
“老爷——老爷——不好啦——”
房里人的脸色均是一怔,紧接着一沉,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状况发生?难道是房梁家具都被偷没了?
正院儿的大门没关,一个人匆匆跑进来,忽见那么多下人都站在院子里先是一愣,然后脚下未停,一溜烟跑进上房,事情太严重了,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跑进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
“老爷……矿上……玉石……全没了……”
“什……什么?”
孟阳德感觉一口老血就卡在喉咙口,只待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
孟弘图浑身骨头一软,及时伸手扶住桌面,差点滑下凳子,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叫玉石没了?”
来人大口喘息着,插着喘息空隙道:
“我们开采……出来的……矿石……都没了……”
“呕!”
孟阳德卡在喉咙口的一口老血终于是喷射出来,再次眼一闭、腿一蹬,倒在床上。
“老爷!”
“老爷!”
“老爷!”
“……”
孟夫人和一众下人们赶紧上前一通唤喊,别苑的大夫就在旁边还没走,赶紧上前给老爷号脉施救,卧房里又一次陷入混乱。
孟弘图的魂魄不知飘去了哪里,过了好久终于被小厮们唤回来,却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少爷,我看老爷这身体怕是一时半会的指望不上,这个家里还得靠你啊,你刚才说的应该去找那个姓慕的缓和关系,我觉得可行,你看……”
董石来到孟弘图身边,给他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