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拒了欧阳夜璃留他们在府上过年的好意,陆小鹿与于淳恰在大寒那一日打点行装出了欧阳府。
因为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行程不算太紧。小鹿又惦记着于淳的身体,于是选择了乘马车出行。
年关将近,大街小巷早染上了喜气。有钱的人家在府门口挂起了大红灯笼,没钱的寻常百姓也剪了红窗花糊在窗上门上。西湖边的红蜡梅、孩子穿着的红小袄、地上四散的红炮仗、摊子上摆着的红鸡蛋,满眼的红色让离开的二人心中生出融融的暖意,又伴着丝丝缕缕的惆怅。
陆小鹿放下车帘,淡淡地叹了口气。
杭城啊,明年再见。
驾车的是欧阳家有经验的老马夫,马车又稳又快,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城门口。车内熏着暖炉,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的陆小鹿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
于淳见了,将身上披着的小毯厚厚地铺在腿上,自然地招呼道:“趴我腿上睡会儿吧。”
小鹿心里装着事,摇摇头拒绝了他。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再也不敢与他太过亲近了。
于淳表情一僵,慢慢地将毯子重新展开披回身上,却是不说话了。
小鹿打量了一眼他的表情,知道他肯定又想多了,张张嘴正想解释,却听到马车后传来震耳的马蹄声,听听声音得有好几十匹马。
陆小鹿立刻打消了解释的念头,一把将逆天抱在了怀里。
——这么多人?!难不成一出城就撞见马贼?她的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马蹄声越过马车,在前方停住了。
马夫似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慢条斯理地勒了马,回头向车厢里报告:“陆姑娘,是林公子追来了。”
林徹?陆小鹿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来了?”她明明一直瞒得很好,还特地拣了他不在的时候出府的。
“陆小凤!”车厢里飘入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全没了往日的温和,徒留下暴躁不安。
陆小鹿下意识抖了抖,双手合十抱歉地喃喃道:“又冒犯您了陆大侠,再借您的大名一用。”说完不顾于淳的阻拦,一掀帘子出了车厢。
林徹握着缰绳直直坐在马背上,身上的裘皮大衣上落满了积雪。只是他的面色比落雪还要冷上三分,倒分不清是谁冻着了谁了。可一见到熟悉的娇小身影从帘后探出头来,他的满腔怒火瞬间便化为了难以言喻的心酸与委屈。
她似乎想从车上爬下来,可他又怎么舍得她踩在雪地上,于是急忙翻身下马飞奔了过去。
陆小鹿下了马车,觉得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双黑靴上。她讶异地一抬头,目光却撞上一张比黑靴还要黑的脸。
“林林徹。”陆小鹿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先上马车再说。”林徹难得板着脸,不容分说地搀着她重新回到马车上。本想随她一起进车厢,只是掀了帘子一见车厢内还有于淳,他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进去一同坐了,于是只好和心爱的女人隔着帘子说话。
“为什么要跑?”林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问道。
“不是逃跑。”陆小鹿一听,连忙掀开帘子解释,脸上则摆出一副“我没有撒谎唷”的表情。
林徹自然是想看着她说话的,但又怕寒气冻着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将她的上半身推回车厢内,又将帘子严严实实地封好。
“不是逃跑?那你瞒着我做什么?”他恼怒地问道。
车帘后头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递出来一个暖炉:“你先捂着。”
林徹心里一暖,一时忘记了生气,没骨气地接了暖炉拥在怀里。
“我得去山西找我师兄。”帘子那头谨慎地解释着,“你是林家的少爷,哪能跟着我天南地北的跑?我怕你不同意就没让人告诉你。”
原来是为他着想?林徹的腹中的恼意登时消了几分,又气又笑:“原来你也知道山西远?知道还敢自己一个人往外跑?”
“哪里是一个人!”小鹿一急,又掀开帘子探了头出来。
林徹无奈地将她的小脑袋又推了回去,边封着帘子边嗤笑:“一个老马夫,一个病秧子,能抵什么用?要是碰上山贼、碰上雪灾,你打算怎么办?”
老马夫像是没听见似的,慢慢悠悠地将头撇到一边。
“我”帘子后头的人被这话噎住了,半晌才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的功夫好得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林徹很快就想到她说的是在扬州时他被她绑票打一顿的事情,不由露出怀念的笑容来:“是是是,陆女侠武功天下无双。”嘴上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想,就那几个小拳头,挠痒痒似的。咳,虽然还真把他的整张脸都给“挠”肿了,足足在家歇了小半个月才敢出门找她。
陆小鹿毫不脸红地接受了“天下无双”的荣誉,没说上一句谦让的话。
见她吃下了这颗“甜枣”,林徹不紧不慢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