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蓝感觉就像是刚刚从一场无梦的深沉睡眠中醒来,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或许真是睡得太久了,他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很是花了一些力气才让自己坐起来,转头看向旁边一直默默看着他的人:“……何霄?”
“是我。”何霄淡淡地回答道。
付云蓝困惑地扶着额头:“怎么回事,我……我是谁?”
“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我记得……我是付云蓝,可是我也记得付云蓝应该已经死了。”付云蓝低头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细致柔嫩,连枪茧都消失了的手,又看看何霄,“或者这又是你们搞的高科技把戏?给我个解释,还有,瑟利斯特在哪?”
“你跟我来。”何霄不解释,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付云蓝只好爬起来,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跟上他。
他的状态变得非常奇怪,好像从来就没有走过路一样,每一步踩下去,脚底的皮肤都能感觉到体重带来的强烈压力。
他走得很慢,有时候不得不扶着墙维持平衡,何霄放慢速度等着他,但是没有一点要出手搀扶或者叫轮椅机器人来搬运他的意思,付云蓝只能尽快适应自己现在的状态。
到了另一个房间,付云蓝一眼就看到瑟利斯特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冬眠舱里。
他扑上前去,扒在冬眠舱冰冷的玻璃上看着瑟利斯特,他认得这种装置,冬眠舱可以让人处在半冰冻的状态下,把身体的新陈代谢降到最低,维持在这种半死半活的情况下千百年不变。
“他这是怎么了?”付云蓝看着何霄,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如果你要找的是属于人类‘瑟利斯特’的身体,他就在这里。”何霄淡淡的回答,“如果你想问我的那个同类,很遗憾,他已经被吞噬者吞噬了。”
付云蓝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开了口,干涩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自爆之后,他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混乱,这对我族而言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状态,吞噬者趁机将他吞掉了。然后他的痛苦就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吞噬者,吞噬者不得不将他连同自身3/4的数据强行删除,才保住了自己。也就是说,瑟利斯特几乎跟吞噬者同归于尽,我们的危机解除了。”
付云蓝整个人都懵了,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时太过绝望,只想着一了百了,结束自己这种精神分裂的痛苦,也断绝一切伤害瑟利斯特的可能性,却到底还是错估了瑟利斯特对他的感情,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死会让瑟利斯特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我却还活着呢?”
“我克`隆了你的身体,将你的记忆抽离出来,放到这个新的身体里,就是这样。”
付云蓝有些不太相信,当初瑟利斯特还是“何玉铭”的时候,曾经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试图用这个方法挽救他即将老死的爱人,可结果那个名叫纪平澜的人类还是死于衰老,而他们这些纪平澜的克`隆体被到处丢弃,那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实验不是失败了吗?”
何霄轻笑一声:“如果实验真的失败了,你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属于你的‘样本’——纪平澜的记忆呢?”
付云蓝无言以对,难道瑟利斯特说实验失败的是骗他的?
“瑟利斯特没有骗你。”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何霄替瑟利斯特解释道,“在这之前,实验确实是没有成功,但也不能说是失败了,只能算是‘暂停’了而已。当时我们迟迟无法解决一个关键的技术问题,纪平澜又发现了正在进行的实验,我们就暂时中止了无用的尝试,但我们还是有一个成功率比较高设想没有实行。”
何霄说话间把付云蓝扶起来,带着他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一路上继续向他解释:“我们一直将人类的脑子比喻成一个锁死的箱子,只要我们不在乎把箱子撬坏,我们就可以完全夺取一个人的记忆--就像监护者瑟利斯特夺取了原来的瑟利斯特那十五年的人生记忆一样。当时纪平澜已经全身器官衰竭,眼看着要不行了,我们当然不会介意对他进行一些伤害性的实验,来换取一个也许能够成功的可能性。”
付云蓝被放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机器人端来了冰镇饮料,他却毫无胃口:“所以你们就夺取了纪平澜的记忆,灌进了我的脑子里,现在又夺取了我的记忆,灌注到这个身体里来?”
“是的,你是当时的最后一个克`隆体,我们试图将记忆输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当时我们以为这个问题是无解的,所以放弃了进一步的努力并把你送走了。谁知道二十多年后,你被吞噬者入侵了大脑,却阴差阳错地解开了这段尘封多年的记忆,这给我们提供了解决这项技术难题的方法,也让我们获得了完整的记忆转移技术。于是我在爆炸的瞬间侵入了你的大脑,保住了你的思想和记忆,还顺便消除了吞噬者强加给你的那些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