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往十二号室的方向跑去。
我反射性地看了眼房间角落里的时钟,还不到三点五分,准确地说是三点四分三十秒。
刑警们搞不清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不知该往哪里跑。但跟着加贺似乎太没面子,最后只有牛越和阿南两人跟了过来。
我觉得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日下或者户饲,因为只有他们两个男人没有出现在大厅。但我很难判断发出吼声的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加贺却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十三号室的门。
“日下君!日下君!”
加贺拿出手帕包住门把手,开始咔嚓咔嚓地转动。
“门锁住了!滨本先生,你有备用钥匙吗?”
“康平,快叫英子把备用钥匙拿过来!”早川康平听到命令后就跑了出去。
“快闪开!”姗姗来迟的尾崎蛮横地说道。他拼命地敲门,但无论谁敲结果都一样。
“要破门吗!”
“不,还是等备用钥匙。”牛越说,英子跑了过来。
“慢着!是这把吗?快给我!”
尾崎把备用钥匙插入了锁孔,转动之后发出了“咔嗒”一声,表示门锁被打开了。尾崎使劲转动着门把手,但不知为何门没打开。
“看来里面还有道锁也被锁上了!”幸三郎说。
原来每个房间的房门上除了弹簧锁外,在门把手的下方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旋钮,这是一个只要转动一圈,就会伸出一截铁棒的内锁,所以也只能在屋内操作。
“撞!”牛越做出了决定,尾崎和阿南全力以赴撞了几次,终于把门撞开了。
日下仰面躺倒在房间的中央,桌上放着一本读到一半的医学书,房间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他穿着毛衣,心脏附近插着一把同样的登山刀,刀柄上也系着一根白线。但这次和前两次命案相比有个最大的不同点——日下的胸部还上下起伏着。
“他还活着!”加贺说,日下的脸色苍白,眼睛微张着。
尾崎一走进房间就环视四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我发现了墙壁上的一样东西。是一张小纸条!用钉子固定在墙上的小纸条。这个发现太怪异了。
“你看见了什么!喂!你肯定看到了吧!快说话啊!”
尾崎叫着,他想握住日下的手,加贺制止了他。
“南大门先生,外面的车子上有担架,麻烦你拿过来!”
“你说什么!凭什么要听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指挥?疯子给我让开!别碍事,这里交给专家来处理。”
“本来就打算让专家来处理,我们这些疯子还是快退下吧。长田医生,麻烦您了。”
身穿白大褂的长田医生用手拨开众人,走进了房间。
“很危险,他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请不要和他讲话。”专家说。
加贺的判断很正确,担架一会儿就拿来了,接着他和长田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日下抬上了担架。
日下几乎没流一滴血。当长田和阿南抬着担架往屋外走的时候,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
“日下君!你不能死啊!”滨本英子哭着抱住了担架上的日下。她哭得如此伤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户饲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留在房间里的尾崎,慎重地取下了钉在墙上的小纸条,这无疑是凶手留下的信息。当然,他并没有马上就向我们公开纸条上的内容,事后我才看到,上面短短地写了如下几句话:
我要向滨本幸三郎复仇,你马上就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生命。
虽然刚才质问濒死者的行为有些失态,但现在尾崎已经恢复了他平日里作为刑警的冷静。放眼望去,十三号室房门紧锁,两扇窗户也是关着的,玻璃没有被卸过的痕迹。壁柜、衣橱、杂物柜以及床下、浴室都被很快地搜了一遍,没有人躲在里面,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这起事件中,连那个二十厘米见方的通风口也被三合板死死地封上了,这是一个完全的密室。房门关紧时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门被撞开时,第一个进入房间的是刑警,然后立刻有一大群人在旁围观,所以绝对不可能有人在破门进入房间的一瞬动手脚。也就是说,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日下到底看到了什么”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大约一小时后,日下死亡的电报送到了众人聚集的大厅。凶手行凶的时间推断为下午三点过后,死因当然就是那把登山刀。
“户饲先生,你三点左右在哪里?”
牛越把户饲叫到了大厅的角落,用低沉的声音问他。
“我在外面散步,因为天气不错,我在思考一些问题。”
“有人能够证明吗?”
“这个……”
“是这样啊,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警方不能断定你没有杀害日下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