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有什么好奇怪的?”贾琏不以为意,拍了拍贾琮身上的尘土,皱眉道。“不是,不是,我梦到了……”
贾琮仿佛还处于惊魂未定之中,用力推开贾琏,在屋里四处找寻:“我要纸笔,纸笔……”
找到了纸笔,贾琮将纸铺开,也不凝神静气,随便沾了点墨,就在纸上落下字来:【民之初生,混然元气……穴居野处,木食草衣……伏羲太昊,生而神灵……帝尧受命,首出百王……禹功治水,实开九州……惟彼成汤,开国于商……文王西伯,其先后稷……当时列国,各有其贤……】
贾琏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贾琮不加思索的一路写下去,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我伙呆,活久见这种现代网络语言的最佳诠释。
窗外的朝阳,渐渐变为午时的烈日。贾琮从盘古开天,一路写到【隋堤杨柳,如今寂寂。】
然后贾琮将笔一扔,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好累。”
“怎么不写了,继续往下写!”贾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声音大得惊人:“后面的内容呢?”
贾琮扁了扁嘴,皱了皱鼻子,将脑袋一偏,抱怨道:“累。”
才下过一场小雨,地上的青石板还是湿的,荣国府的婆子们聚在茶房里躲雨,一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闲磕牙。
有一个笑道:“你们听说了没?咱们府里竟出了一件奇事,比宝玉那玉还稀罕呢。”
就有婆子笑道:“什么奇事?快说来听听。”
“听说琮哥儿在敬老爷那观里睡了一觉,居然得了神明点化,可不是稀奇的事儿。”那一个婆子倒了一盏茶,笑说道。
“我当什么奇事呢?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赶明儿我也去庙里睡一觉,睡醒了,也说菩萨点化了我一回。”有捉狭的婆子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可不是,上回敬老爷来给大老爷瞧病,也说是神明托梦呢?”
“呸,你也配说菩萨点化。人家琮哥儿,可是一觉睡醒,就洋洋洒洒写下了好大一篇文章呢。谁不知道,琮哥儿只上了一天学,就没再去了。这不是神明点化?是什么。”最开始说话的婆子啐了一口,嗤笑道。
“谁说得准呢,敬老爷不是进士么,说不得是他老人家做了篇文章让琮哥儿默下呢。”有人仍是不信,嘀咕了一句。
“那么大一篇文章,你找个连字都没怎么学过的孩子,默来瞧瞧?”那婆子冷笑道。
“吵什么?琏二爷屋里要水呢!”
管事媳妇叉着腰,站在门口威风凛凛一声吼,众婆子顿作了鸟雀散。
金线绣缠枝莲纱帐被撩开,鹦鹉金钩上挂着白玉帘饰的流苏,凤姐儿起身下床,披着件大红缂丝衣裳,坐在镜子前面梳头。
梳着梳着,凤姐儿忽想起一事来,转头问道:“都说琮哥儿得了神明点化。当时你眼见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琏半敞着衣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个玉佩把玩着,听见这话,叫苦不迭:“我这几天说了没有百回,也有八十回了。我听他说做了个梦,然后见着他写了那么一大篇文章。”
凤姐儿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亏你还在跟前看着,还不如旺儿说得详细呢。你就一点别的也没看出来。”
贾琏甩了甩玉佩上的络子,笑道:“别的?琮哥儿下笔如有神,一口气写完一篇文章,连个停顿也没有,算不算不凡。”
凤姐儿眼睛一亮,奇道:“这么说起来……”
才说着,平儿端了水进来,笑道:“奶奶二爷,水打来了。”
一时贾琏梳洗过,换了身衣裳,便出去了。
凤姐儿自在屋中梳头更衣,平儿在旁给凤姐儿递了一支金钗,笑道:“奶奶同爷方才在议论什么呢?”
凤姐儿将钗插在头上,扶了一扶,柳眉一挑:“还不是问我们爷琮哥儿的事儿。说来也巧得很,什么稀罕事都出在咱们家,有个含玉而降的宝玉还不算,如今又要有一个神明点化的琮哥儿了。”
平儿微微一笑,说道:“奶奶何苦操这些心。管他什么稀罕不稀罕的,同咱们有什么相关。琮哥儿受了点化,也算好事,他要是不成器,二爷倒受累呢。”
凤姐儿笑了一笑,说道:“我也是如你这么想的。不过,偏是咱们来往的王公贵族,还有那些老亲戚们听说琮哥儿受了神明点化,一个个都寻我打听真假,我若说不知道,人家还当咱们藏私呢?可气不可气。”
平儿注视着镜面,用帕子掩口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奶奶只管叫他们多去敬老爷的观里拜一拜。”
凤姐儿戴上了累丝孔雀红宝的耳坠子,笑道:“我何尝不是这么说的。可人家不信,都说,必然还有别的诀窍……”
平儿怔了一下,才要说话,忽听得外头丰儿禀道:“姨太太打发丫头来说,她要去城外烧香,若一时老太太并二太太问起来,还请奶奶替她道个不是。”
凤姐儿对着镜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