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贾琮倒了运,不招人打眼的,也容易脱身。
还有,贾琮往日虽不得意,但好歹是个哥儿,他的奶娘大丫头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家生子能混上的,李奶娘就和宝玉的奶娘是隔房的姐妹。
谁知,竟遇上个邢夫人这么个虱子腿上抽筋,鹭鸶腿上割肉的狠角色,也不管一等二等,贴身还是粗使,通通一根绳子捆了,叫牙婆卖出去。
这尼玛不是针对一家两家,这分明是个荣宁二府的家生子都过不去啊。
再着,有贾赦满府搜盗,痛骂赖大的事儿在前,赖大又不是道德君子,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不趁机借剑杀人,那也不是赖大赖爷爷了。
故此,几个丫头婆子往贾母跟前一哭诉,贾母未免也傻了眼。
荣国府那是什么人家?用贾政的话说,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下人犯了天大的错,不过是打上几板子,撵出府去,也就完事了。
哪有像邢夫人这样,一声不吭就将下人提脚卖了的,叫外人晓得了,荣国府的颜面何存?
任凭贾母是出了名的善人,也有些克制不住,邪火涌上心来,一口唾沫啐在邢夫人脸上道:“大太太,好个大太太,真真是个千伶百俐会算计的,落在咱们家倒屈才了。”
邢夫人满面通红,身子抖得如风中柳絮一般,忍气吞声如蚊子哼哼般辩解道:“我并没这样吩咐,想是下人讹传。”
偏那些丫头婆子一听邢夫人夫人这话,越发恨不能将心刨出来显示清白,哭天抢地道:“老太太明鉴,太太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连牙婆都带进来了。人都说,太太要给大老爷买妾,又嫌家里使费太多……”
邢夫人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贾母瞧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气的脑仁痛起来,贾母脸色狰狞如明王法相,指着邢夫人道:“混账东西,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说着,又痛骂贾赦:“没廉耻的东西,年轻时寻花问柳也就罢了,如今上了年纪,还只想着讨小老婆,他不要脸,我还怕人笑话没养个好儿子呢。”
丫头婆子们唬的都跪了一地,邢夫人更是瑟瑟发抖。王夫人本欲劝贾母息怒,可这贾赦娶妾的事儿,论礼也不该她开口,只得不发一言。
贾母骂了一阵贾赦,喘着粗气,犹觉不解恨,又命人去叫贾赦过来。
正巧凤姐儿因听说贾母和王夫人回来了,同平儿过来回事。
两人才进了院子,那些廊下的媳妇子丫头们都像见了菩萨佛祖一般,口上心里阿弥陀佛念个不停。
费婆子虽不待见凤姐,但此时却如见了救星一般,急急忙忙的迎上去,抱怨道:“二奶奶怎么才来?”
凤姐儿眼皮儿都不抬一下,恍若什么也没听见,半点不理会,及至平儿上前打起帘子,凤姐儿方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老祖宗,一路笑进去说道:“我来给老祖宗道喜了。”
贾母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有什么喜事。”
凤姐儿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哎呦,可是了不得,刚才吴贵妃的父亲吴国丈去瞧了琮哥儿,满口道着什么少年英才,简在圣心,又夸又赞,临了还送了琮哥儿一串御赐的什么珠子。”
贾母听说,并不放在心上,嗔说道:“这是人家知礼,说的客套话,你这猴子,也不是没见识的人,怎么就轻狂起来了。”
王夫人也笑道:“可见凤丫头是忙糊涂了,竟拿客气话当了真。”
凤姐儿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将头一撇道:“若只是这个,我也不敢到老太太面前卖弄,偏吴国丈说了一通什么子因父而贤,父因子而贵的话,又说什么他望着咱们老爷满脸官气,不过十日里,定有封官赏职之喜。难道这也是客气话?”
此语一出,贾母并王夫人皆是一呆,就连木头人似的邢夫人也以为自个听错了,忍不住就道:“老爷,哪个老爷?”
凤姐儿笑得再从容不过了:“自然是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