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我不干了。”这句话,当时不只有钱二说了,不少弟子都哭爹喊娘的说了。
一直有话痨倾向的宁先生倒了倒鞋子里的土,冷笑,“傻逼,你以为那传送阵能是双向的?万一被怪兽不小心启动了,你能想象昆仑山里空降十二只鲲鹏要死多少人么?”
他那半瘸的腿这回是真瘸了,他那腿刚刚被一只炸飞的巨型蚌壳压着了。他直接徒手掰碎了膝盖骨,反着弯过来滚到一个坑里,才算保住了命。
钱二一听回不去,就已经彻底懵了。
这位宁先生平日给他的感觉比连先生还要不堪一些,话痨碎嘴贪小便宜没原则,要搁他们老家那就是一个地痞无赖。
钱二还是有点原则的,所以他平日觉得连先生叫可爱,宁先生却只能叫膈应人。
“你……你不疼吗……”
“哎你不说我忘了,哎呀我操,疼死哥了。”宁孤鸾果然还是那么膈应人,“哥告诉你,怕死没用。哥没修仙以前是个麻雀,那种天天怕被老鹰叼了的小雀儿,最后都是饿死的。活到老的都是敢出去抓虫儿的~”
走不了,就只能耗着。
钱二骂过,怨过,诅咒过。可是没有用。
还是那句话,读书十年寒窗苦,修仙比读书更苦,可他们得忍着。
闭上眼睛就四处都是尸体,睁开眼睛就只能拿怪物的尸体充饥,钱二老忘不掉李四那条熟腿。
最后根本吃不进肉了,那都是尸体而已。
还是“女骗子”随身带的“土豆们”救了他的命——盐水土豆,昆仑出品。
幕天席地的活了一个月,一二三才终于认清,他们当初对“跟我吃,跟我住,跟我修炼”的误会有多大。
拾荒,拾荒。这活儿真没那么好干。
打扫战场根本不像连先生说的“就是捡破烂”。
随时可能有没死透的怪,跳起来给你一口。你得学会跟那玩意斗智斗勇,给那玩意儿补刀。
别说还有那死而不灭的上古神怪。
这些昔日被当成神的东西,没多少神的悲悯,倒是很有些神的能耐。像钱二他们遇到的这蓝色天雷,就是上古神怪“矶怃”现世的自带效果。
而刚刚被钱二撬走的那大蚌壳,据说是没长成的“椒图”。
钱二平躺着,扫了一眼海滩上密密麻麻的蚌壳:“娘的,这年头神都是批发的,忒不值钱。”
那传说中的“矶怃”,钱二在适应了这种随时掉脑袋的日子后,也大着胆子跑去瞅过一回。
长啥样没看着,就看见骨头架子不小。
钱二还壮着胆子摸了一把,“这骨头看着挺平常的,咋它一出世就能引来【雷阵雨】呢?”
宁孤鸾嘲笑他:“那是,不平常的鳞阿肉阿,都被干掉它的修士扒走了。你看它可不挺平常么?”
这就是拾荒的工作。
主力的修士们一场仗打过去,鲜有单打独斗冲锋陷阵的,都是阵修集体布阵,法修合力施法,剑修们踩着飞剑排好战阵冲杀一圈。
孤身陷入怪潮是很危险的,就是合道期修士也得被堆死。
这种打法的结果,就是留下一地怪尸没人拾掇。拾荒部队说白了就是一群收尸的。
并且最值钱的尸体肯定已经被瓜分了,他们的收获是靠数量取胜的。
钱二熄了烟,吧唧吧唧嘴。
要说这一年的收获,倒确实是不小。钱二拖熟知行情的连先生给算过,少说攒了有一颗四品灵石那么多。换成银子,够他全家老小几辈子不愁吃穿了。
而且为了活命,他和赵大、孙三把“那巫婆”手上的《上古神怪通鉴》给正本儿背下来了,钱二曾经惆怅的想,我要早有这背书的本事,早考进士去了,还修什么仙呐。
还有号称极难掌握的战技“空步”,钱二只用了俩月就给练成“草上飞”了。
可见,人的才能都是逼出来的。
其实习惯了这样脑袋插裤裆里的日子,反而没有那么容易死了。
只要藏得够低,没有倒霉到一道天雷落脑袋上,都有个儿大怪尸给你抗雷。碰见没死透的怪,只要你时刻小心着,打不过还不会跑么,那半死不活的又追不上你!
钱二是真觉得,摘星楼那些端茶递水献媚讨好的日子,都恍如上辈子了。
可能真让他回到那种日子,他恐怕也回不去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钱二总结性的又重复了一遍。
“行了二子,就你整天感怀天地跟个秀才似的,快把小一叫起来,咱们要换阵地了。”杨夕带着一身仍然“兹拉兹拉”的电光出现在坑边儿上。
脸蛋儿还算干净,衣服却是破破烂烂的。
钱二从来就不怎么君子,下意识的就顺着破洞扫一眼:挺白,就是没发育好。
他很忧愁,战场上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