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腐蚀了大块,离火眸的左眼紧紧闭着,流出的血泪蓝得渗人。
只剩下一段枯瘦如柴的紫金色骨骼,利剑一般直捣魔龙脑髓,捏着一块……晶莹纯黑的魂核!
“天雷锻骨?”
江怀川清晰的听见三声不可置信的轻呼。
其中一声就在他旁边。
眉头一皱,伸手去摸,在空气中摸到了一双丝绢鞋面的脚丫子……
江怀川:“……”
“小江,老祖没走,留下来救你,是不是很感动?”
邪修说的话,能信都有鬼!
不过老祖什么的,最大好处莫过于见多识广,连他都惊讶的……
“敢问老祖……什么是天雷,锻骨?”
“哦~是一种特别残忍残酷容易导致残障的横练法门,可以筑道体,可以入体修门径,也可以当作法修洗经伐髓的路数。”
“很少见?”江怀川奇了,旁的不说,修真界能吃苦的“虎逼”还是有一些的,怎的薛兵主、卫帝座、梅老祖都是一副意外相?
“天雷又不是你媳妇儿,你想要她就给……”梅三嗤嗤的使劲儿笑:“百怪大劫没发的时候,这世间能见着天雷的就只有心魔天劫了。可要是心魔重到这个份儿上,那小东西肿么就是个道修呢?可你看那骨头,紫的都发黑了,分明不是新炼的嘛……也只有愣到死扛心魔要修道,才能天雷锻骨吧,若是修魔,顺着心魔没两年天劫雷业就消了。”
“哎我上回听说这种傻缺儿是谁来着?”
一道细媚的嗓子忽然插进来:“是问天。地火熔筋。”
是折草娘的声音。
江怀川也不由抽了口气。这回他能体会这玩意儿的少见程度了。
亡客盟最后一个元婴长老问天,那是个妥妥的剑痴、剑傻、剑疯子,公认的天下散修第一剑,有资格参加全部高端论剑会的唯一一个非剑道六魁弟子。人送绰号“剑木头”,
江怀川遥遥望着此刻镶在墙里的另外一块“木头”……唔,这么结实,这块应该是个“石头”。
杨夕正在同卫明阳谈判,声音虚弱,时不时便狂咳吐血。然而一身野狗逼急了就立马跳墙的气势,却还端着。
“帝君你看,我左手是你的魔龙魂核。右手是识海秘宝研神碾。如果我两者合起来一拍……以帝君素日的操行,想来仇家不少。若死了本命魔龙,不知会有几百个仇家追杀,躲不躲得过来?”
她几乎舍了半身的剐,才换得与夜城帝君等价对谈的机会,立即毫无保留的端出全部身价拍在桌面上,没那个矜持的资格。
夜城帝君眯眼,手指微微一勾。
杨夕半句废话没有,右手直接往魔龙嘴里塞,转眼又失了右手三根手指,连个音儿都不出。亡命之徒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死狗相淋漓尽致。
“住手!”夜城帝君脸色一变,连忙出声。
终于信了这小丫头的狠劲儿。凶悍决绝,断不会耽于迟疑,给敌人留半点可趁之机。
心中暴怒,脸上愈冷:
“我不信你真的想鱼死网破,纵然你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想想你左手捏着的,还有那小麻雀和人参精的活路。”
江淮川一震,他确然是个人。但夜城帝君短短一会儿便认出了自家血脉,直让他觉得命不久矣。
“帝君可以赌赌看。”
杨夕的回答很平静,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便显得尤其疯,
“看杨夕死到临头到底会不会甘为瓦全。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到底人最搞不清的,便是自己的心思。不过没关系。杨夕本就贱命一条,帝君才是千金之子。放到牌桌上等价对赌这个盘口我有赚,就不知帝君敢不敢跟这个注!”
卫明阳神色变了几变,终于是一甩手,收掉了街面上所有的龙魂。一只手紧紧捏着人皮披风,雪白手背上暴起的全是青筋。
他不敢。
他是穿鞋的人,跟光脚的杨夕死磕不划算。
“鸟师兄,送薛先生进死狱!”
这是大家都能预料到的,毕竟薛无间身份,根本没办法往外逃。
宁孤鸾尖啸一声,飞将过来,落地化形。一脚把薛无间踹进了入口。他对薛无间是有气的,险死还生,都是为了这不相干的人。
薛无间死死盯着杨夕,好像要把那血葫芦似的小脸儿记住。
杨夕最后看一眼薛无间:“先生,此生若能再见,说好了要指点我两招,可不许再推托时机。”
阵光闪过,薛无间落入洞口。
“江淮川,你先走!”
江淮川还举着个破箩筐,掩耳盗铃的扣在头上:“那……你呢?”
杨夕轻笑,有点英雄末路的样子:“你看我还走得了吗?”
杨夕整个人镶在墙上,身上伤成什么样是没人看得出来,眼睛看见的地方不过是抹在墙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