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之女曲之荣要被指婚给谢晏衡的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
谢晏衡生的俊俏,身份又尊贵,不知是多少春闺梦里人。
一时间,京城各户议论纷纷。
裴府。
裴绾绾静静地坐在窗前,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那双空洞的眼眸。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定格在某个遥远的、无法触及的地方。睫毛轻轻颤抖,却再也映不出往日的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灰。
她的双手无力地搭在窗台上,指尖微微泛白,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能握住一片虚无。周围的喧嚣与她无关,她仿佛被隔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独自品味着那份蚀骨的孤独与苍凉。
“姑娘,喝点水吧,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行。”吉祥劝解道。
裴绾绾轻轻接过吉祥递来的温热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细腻的瓷壁,暖意透过薄薄的釉面,仿佛能驱散心底的一丝寒意。然而,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叶,思绪万千。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动了她垂落的发丝,也惊扰了她的神游。手下一滑,茶杯微微倾斜,清澈的茶水如细流般洒落,瞬间浸湿了她精致的衣襟,留下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水渍,在淡雅的衣裙上绽放出一朵朵突兀的水花。
“姑娘!”吉祥一急,忙用手中帕子给裴绾绾擦拭水渍。
“不妨事。”裴绾绾制止道,“我去换一身衣服便罢了。”
吉祥看着裴绾绾,眉头紧锁,嘴唇微启,却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的目光在眼前人脸上徘徊,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犹豫,有不安,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渴望。她几次想要开口,嘴唇翕动,却只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气音。最终,吉祥叹了口气,那口气化作一团白雾,在寒夜里缓缓飘散。
“姑娘,恕奴婢多嘴,”吉祥劝解道,“现下咱的第一件要事,是尽快入职忠远将军。”
“如今陛下虽保着咱们和离,但是,”吉祥眸光微转,最后缓缓叹了口气,“但是女子和离,到底是世人所诟病的。以后若不想任人欺凌宰割,只有尽快走上仕途这一条路。”
秋风瑟瑟,枯黄的叶片在枝头摇摇欲坠,终于,一阵凉风吹过,它们如同迟暮的蝴蝶,缓缓飘落。地面铺满了落叶,有的卷曲着边缘,有的已支离破碎,被过往婢女的脚步踩踏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这一片金黄与暗褐交织的地面上,斑驳陆离。偶尔,一两片顽强的叶子还在空中盘旋几圈,才不甘心地归入尘。
裴绾绾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步入内室,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柔美的脸庞。她缓缓解开繁复的衣裳扣子,每一件都小心翼翼地放置一旁,生怕弄出一丝声响。身上只剩下那层薄如蝉翼的中衣时,她从精致的衣橱中取出一袭淡雅的绣花长裙,裙摆轻扬,仿佛蕴含着春日的温柔。裴绾绾轻抬皓腕,将裙带绕过腰间,细致地打了个长结。
裴绾绾的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红唇轻点,更添了几分娇艳。吉祥不由得看呆了,轻声细语道:“姑娘,您这容貌,真真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怕是连那画中的仙子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呢。”
裴绾绾知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勉强扯了一个微笑:“兆川有消息吗?”
吉祥摇摇头。
裴绾绾缓步走出暖阁:“罢了,随我去看看祥云绣坊。”
“奴婢遵命。”吉祥道。
清晨的阳光洒在繁忙的早市上,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宛如五彩斑斓的画卷铺展开来。新鲜的蔬菜瓜果堆叠成小山,摊主们大声吆喝着,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活蹦乱跳的鱼虾在水盆里溅起水花,引来顾客驻足挑选。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前,人们排着长队,等待着那一口暖胃的豆浆油条。孩子们的欢笑声、老人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市井交响乐,让整个早市充满了勃勃生机与人间烟火气。
裴绾绾静静地站在绣坊的牌匾之下,夕阳的余晖斑驳地洒在“绣坊”二字上,金色的光芒与墨色的字迹交织,仿佛每一笔都承载着往昔的温情与欢笑。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穿透岁月,看见那个曾经在此处挥毫泼墨、笑意盈盈的谢晏衡。微风拂过,带动她衣袂轻扬,发丝轻舞,却吹不散她眼中的那份思念与眷恋,牌匾之下,时光仿佛凝固,只留下裴绾绾一人。
“姑娘!姑娘!”建平看见裴绾绾,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你可算来了!沈家二小姐快欺负死我们了!”
裴绾绾微微挑眉。这两日她操持着分家事宜,未曾关注到绣坊的事。此时听到建平骤然提到沈月竹,忙道:“怎么了?”
“姑娘……”建平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自您和离后,沈家二小姐就日日说您的闲话,叫街坊邻里对你都有怨气……”
裴绾绾蹙起眉头,眼中却古井无波。
空气似乎都被她的平静凝固,连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