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明月高悬,有清风从街道掠过。
楚天跟剑一两人对坐桌前,旁边有楚惠跟风韵犹存的茶摊老板娘,大有月下一壶酒,畅谈清风赏明月的别致风情。
楚天魂武五境的体魄根邸,出乎预料的厚实,哪怕剑一拿出的‘垂玉膏’乃是玉鼎山汲天地精华所凝成天地灵宝,可楚天伤势之重,能在这小半天行动自如,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要说那位身材丰腴的老板娘,就是剑一都啧啧惊奇。
楚天坐在桌旁,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喝酒一般,豪饮。
似乎要将人间烦忧一饮而尽。
剑一见楚天一脸无奈,低声笑道:“怎么?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说,还连带着把青云阁跟血魔山都给惊动了,这不要说在暮霭城这种小地方,就是搁在那些真正传承千年的武道世家来说,都能说得上了不得了,虽然在这以后,青云阁跟血魔山注定会在你身上投注不少目光,可也没有谁敢乱来,太顺当的话,难免无趣不是?”
楚天想了想,疑惑道:“按照你的说法,青云阁跟血魔山在东海这方圆三千万里都算得上东道主,要针对我的话,还用得着有什么顾忌?”
剑一哈哈一笑,道:“天地间自有其规矩方圆,这个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楚天皱了皱眉头,端起茶杯在手中轻轻晃了晃,也不再过多纠结,换了个话题,“我第一次听说雪姨这个茶摊的时候,就是冲着‘一梦黄粱’这鼎鼎大名来的,可喝了不少次,到底没品出个滋味来,看来还是无缘呐。”
剑一眯眼而笑,余光瞥了丰腴妇人一眼,“‘一梦黄粱’,人生一世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真要品出来个什么滋味,未必就是好的,就好比君臣共打天下,可要是真给打下来,能肝胆相照共享秋月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楚天咧嘴道:“照你这么一说,外面的世界好像也没有想象的这么
好了。”
剑一乐呵呵一笑,随后道:“好不好不好说,但精彩是一定有的,就好像这小小暮霭城,原本就跟寻常的寡淡茶水一般,可经青云阁甲子算计,以及血魔山的插手搅局,到底是搅动起了不小的风云,哪怕说是天道大势所趋,可原因还是有一些的。所以啊,哪怕换种思想,即便这个世界再无趣,学会苦中作乐也会觉得很好的。”
楚天咧了咧嘴,沉默无言。
对于那些真正的武道豪门世族来说,即便是暮霭城楚家也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凡夫俗子,青云阁只是为了一位弟子武运前途,便视千万人为蝼蚁,虽然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人眼花缭乱,可自己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些。
剑一见楚天沉默,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抬头向远处看去。
街道远处,一名精装汉子正慢悠悠走来,汉子步伐看似毫不起眼,可若落在有心人眼里,便会震惊那每一步的惊人气势。
在精壮汉子背后,如有残影滞留悬空,久久不散。
先前街道这边闹出天大动静,哪怕暮霭城不少散修游勇,可楚天跟韩青那一战,落在大多数人眼里,仍旧是神仙打架的浩然气象,更何况在那之后,剑一亲自出面盖棺定论,便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眼下整条街道正寂静冷清。
精壮汉子三两步掠到茶摊前,剑一无奈的叹了口气,丰腴妇人眯起那双明亮眸子,旋即再次恢复平常疲懒的神态,将傲然胸脯搁在桌上。
剑一给精壮汉子倒了杯茶,笑问道:“怎么,师尊他老人家就这么等不急啦?难不成还以为我剑一会叛出宗门?”
说到这里,剑一有种古怪的感觉,既有对老头子十数年养育教导的感激敬仰,也有老头子身为元婴境谪仙而不能免俗的无奈,自己跟青云阁十数年的情分,到底还不如‘宗门王朝大义’,当然,这其中或许还有几分老头子的确不愿意看到自己最终的暗淡结局。
精壮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叹息
一声,“你也不必怪罪他老人家……”
剑一摆摆手,“放心,我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何况师尊这十数年对我的苦口婆心可是用心的。”
精壮汉子扯扯嘴角。
青云阁,共有东西南北四方主峰,东方朝仙,西方云海,南方云鼎,北方步月,除此之外,辅峰三十六座,具以朝大鼎之势围拢左右,在大秦王朝尚未建立之前,青云阁在东海方圆数千万里便极为出名,哪怕是在东玄东荒腹地,也有不小名声,尤其二百年前,东方朝仙峰出了一位百岁之内的元婴谪仙,号称‘一笔道人’,出自上古圣先箴言‘笔落惊风雨’。
便是在大秦王朝内廷之中,这位号称‘一笔道人’的元婴谪仙也有不小分量,只是碍于出身以及恩师教诲,才久久不曾离开东海青云,游历浩然天下。
众所周知,那位号称‘一笔道人’的谪仙强者,关门弟子剑一年不过及冠,剑道便已登堂入室,大有青出于蓝的趋势,如若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