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衣衫破败,满身血污匍匐在地的瘦弱女孩,楚天皱了皱眉,世间多苦难,只是让楚天心神震颤的是,那小女孩抬头一瞬双眸中的那股坚毅和漠然。
玄灵大陆,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即便是机缘所致成为凡夫俗子眼中山上高人的魂武修士,想要好好活着都尤为不易,何况是一个形单影只的平凡女孩,这让楚天想起了小时的自己,自己尤能依仗身世狐假虎威,虽然没少碰壁被打的头破血流,可至少不用如眼前女孩这般,野狗刨食不能得。
人群中,一名身材雍容体态风韵的女子双手掐腰,怒声骂道,“小贱种,你一个畜生都不如的小东西,也好意思来我这儿卖身?我要你有什么用?啊?平白多了一张嘴啊,滚……赶紧滚,大白天的弄个死人来堵在我这店铺门口,真是晦气。”
妇人一边骂,一边抬脚向女孩背脊踢去。
本就枯瘦孱弱的女孩,哪里经得起妇人拳打脚踢,本就蜷缩成虾米的瘦小身躯,更是不住颤抖,只是女孩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
路两侧,不少行人驻足观望,可天底下谁会为了一个肮脏不堪的小女孩仗义执言?人心冷漠,倒是有不少人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有人讥笑出声,下注猜测小女孩还能承受几拳或者几脚。
或许对于眼前小女孩来说,早死或许还能少些承受一些世间苦难。
楚天看着衣衫单薄破碎的小女孩,蓦然叹息,不知为何走到小女孩身边,看着芦苇草席中的那具尸体,轻声问道,“疼不疼?”
估摸着是没想到竟真会有人搭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晦气事情,路边驻足的武道修士都是目光玩味,天底下每天惨遭横祸的凡夫俗子太多,即便是武道修士,也指不定哪天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在这个天下,根本就不足为奇,能活下去才是根本,谁会在意一个蝼蚁的死活?在这些人眼里,这种贱命不如草芥的东西,生下来的唯一价值,或许就是如眼前这般给人看些乐子。
小女孩抬着头,死死盯着楚天,那冰冷的目光,有孩子不该有的倔强和冰冷,还有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惊恐和畏惧。
羊肠小镇,鱼龙混杂,有行走世间的山泽野修,有凡夫俗子一般的贩夫走卒,有武道氏族出门历练的年轻子弟,有杀伐果决的佣兵团伙,她从小亲眼看见爹被一群魂武修士一刀捅进了肚子,看见母亲被一群汉子折辱,她从小便发誓,等自己长大一定要杀尽天下人。
楚天蹲下身,看着小女孩那幽深冰寒
目光,看了许久,突然微微皱眉,他好似看到,在小女孩内心深处,有一条黝黑蛟龙,就要破井而出,楚天沉思半晌,抬手想要摸一摸小女孩脑袋,却不料小女孩快速躲开,眼神充满戒备。
楚天呵呵笑了笑,递给小女孩一枚丹药和干净衣衫,“既然是卖身葬母,你以后便跟我走好了。”
小女孩如释重负,扯了扯嘴角,抬手抹了把脸上血渍,“你需要我做什么?”
楚天想了想,“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你现在只需要跟我走便好。”
小女孩点了点头。
一切在情理之中,在楚天诧异的预料之外。
然后楚天便帮她葬了母亲,小女孩跪在坟头,重重磕了三个头后,站起身,目光坚毅,好似从这一刻,小女孩心中的那些惊恐和畏惧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倔强和冰冷。
也是从这天起,楚天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宽大长袍的小女孩,不言不语,行走在山水间,哪怕脚底被磨的血肉模糊,也从不叫苦叫疼。
一路上,楚天只问了小女孩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只说了两个字,朱红。
小女孩父亲是个依靠卖力气过活的粗人,不会取名字的,她打小记事起,就记得爹娘都是叫她小朱,可见识了太多的血狞,小女孩便觉得那些朱红鲜血,很是刺眼,哪怕让她心生恐惧,可小女孩依旧喜欢,她喜欢以后要让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会有那鲜血狞厉的一天。
楚天的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求的那个女人打死你也不会将你母亲安葬该如何?
小女孩也只是简单的挤出四个字,我不会死。
跟那两个字一样,从年幼记事,小女孩对生死便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每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她都知道如何卑微委曲,如何最后活命。
楚天便不在看她,不知为何,楚天总觉得眼前小女孩跟自己有些相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渊源。
小女孩跟在楚天身后,终于第一次抬起头仔细打量这个人的背影,蓦然眯起双眸,神色变幻。
哪怕他帮自己安葬了自己母亲,可小女孩打心底不喜欢他,那是一种习惯了凄苦之后,对世间只剩下了无尽的仇视。
楚天走的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小女孩的脚力,一方面是在想如何安置身后小女孩。
只是楚天不明白,他看待这个小女孩,为何会感觉就像是在看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