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门外的大校场。
李邦华已经连续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
在彻底理清了京营三大营的确切数量后,他就和张维贤一起,带着兵部的官吏们,开始考核所有士卒。
按照李邦华亲自制定的考核标准,三大营所有士卒,年纪不得超过二十五岁,力气也不能小于二百五十斤。
还得能够射箭,放炮。
只有满足了这些条件,才有资格留在京营。
当然了,这些士卒的待遇,在请示过朱由检后,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直接和辽东的边军差不多。
原本每名普通士卒每月军饷一两二钱,在经过李邦华奏请后,朱由检大笔一挥,额定每月二两银子。
这样一来,京营中的普通士卒们,尤其是那些仅剩的精锐兵士,无不是对李邦华的改制极为的拥护。
当然,这也让那些勋贵,以及京营的某些将领们愈发的心焦起来。
按照李邦华这个弄法,他们早晚要失去在京营里的所有利益。
戎政府,李邦华看着桌案上的名册,最后长长的吐出一口子浊气。
张维贤放下手里的茶盏,揉了揉自己小腿,对李邦华问道:“孟暗,如何了?三大营符合考核条件的有多少?”
李邦华脸色凝重道:“国公,五军营的九万人,经过清查,只有五万多,这其中能称得上精兵的,只有不足八千。”
“三千营和神机营还没来得及考核,下官估计,情况可能还不如五军营。”
闻言,张维贤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孟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京营荒废至此,想要重塑成祖时期的威名,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也莫要太过着急了。”
“后日就是年节了,先把这个年过去再说吧。”
听到张维贤这么说,李邦华也是点了点头。
收拾一番后,两人齐齐离开大校场。
……
宫里,乾清宫前已经点起了巨大的鳌山灯。
内官监掌印太监李国辅,站在朱由检的身后,语气有些激动的禀报道:“皇爷,奴婢已经命人在宫外采购了大量的火烛,足够让宫里的贵人们用到开春了。”
朱由检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鳌山灯,以及在鳌山灯周围欢笑的宫人们,微微颔首道:“年节期间 ,宫里所有的花费,全都要账目清晰,以备朕查阅。”
听到皇上这么说,李国辅顿时只觉浑身冰凉,赶紧躬身道:“奴婢遵旨!”
朱由检只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返回了暖阁。
“方正化。”
“奴婢在。”
“福王他们到哪里了?”
朱由检坐到软榻上,闭着眼睛对伺候在旁的方正化问道。
后者躬身回道:“算算时日,福王和唐王他们最近两三日就应该进京了。”
“到时候让礼部派员……不,让礼部尚书亲自去城外二十里迎接。”
朱由检打算和自己这几门亲戚好生谈谈,自然是要先把面子功夫做足了。
以免有人说他这个皇帝刻薄寡恩。
方正化也是一一记下。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腊月二十九。
也就是在这一天,受到朱由检召见的周王、福王、唐王、郑王、潞王几位藩王也终于进京了。
礼部尚书来宗道虽是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亲自带着人出城二十里迎接诸藩。
其实,按照大明祖制,是绝对不允许两位,及以上的藩王同时进京的。
藩王进京朝见,只能是一个个的轮流来,但朱由检这次显然是打破了这一祖制。
不过,这说到底还是皇家的家事,蔓草文武现在也没工夫和皇帝掰扯这件事。
而且,朱由检召见河南诸藩的旨意,并没有经过内阁和六部,他们想反对也没有机会。
礼部命人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礼部员外郎袁继咸,此时站在来宗道的身后,轻声说道:“部堂大人,您说陛下这大年下的,召这么多藩王进京是什么意思?”
来宗道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说道:“谁知道我们那位陛下又在想什么?左右不过是皇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要太过较真了。”
袁继咸虽是有些不太赞同对方的说辞,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位新帝登基后,可以说是性情大变,朝里又有魏忠贤,这条随时会跳出来咬人的疯狗,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
时间临近中午,就在袁继咸等得有些急躁的时候,一队快马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来到帐篷前,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
来宗道和袁继咸两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也都迎了出来。
“秉部堂大人,诸王车架距此已不足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