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也没多想。过了很久,那是你在跟崔洁处对象后,我无意中看到你跟那天晚上骚扰我们的俩人一块儿喝酒,这才明白崔洁上了当。”
廖艳梅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神有些迷茫,她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崔洁道出真相。韩勇忍不住笑了起来,也问她为什么没将这件事讲给崔洁听。
“是啊,为什么呢?”廖艳梅自言自语,就算此时此刻让她再去回忆当年的想法,她依然无从谈起。
韩勇被她当面揭穿,便再也不犟嘴却苦笑道:“本以为天知地知,没想到还是穿帮了。”廖艳梅说:“你做过什么,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好人有好报,这话错不了。”
韩勇听出她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不是好人,他不屑一笑:“你骂的对,我就不是个好东西。那时候年轻嘛,看上了崔洁,就一门心思想把她追到手。可像我那种人,就像过街老鼠,而崔洁就像个明星,怎么会看得上我?我不耍点手段,说不定现在还在打光棍。”
“你这种人坏得很,就算不祸害崔洁,也会有别家姑娘被你祸害。”廖艳梅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老韩啊,再去翻那些旧账也没什么意思。崔洁是个好人,她当年从那么多追求者中选择了你,也是看在你能保护她的份上。可现在她人不见了,就说明是你没保护好她,你觉得自己不应该努力把她找回来吗?”
“我找过了,怎么没找呢?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韩勇有气无力,想要证明自己努力过,可廖艳梅说:“你没把人找回来,就说明老天爷还在考验你。崔洁是个好人,从来没做过坏事,善良了一辈子,老天爷不会惩罚她的。老韩,看在崔洁为你生了四个儿女的份上,继续去找吧,一定可以把她找回来的。她这辈子已经很不幸,受了太多苦……”
四个儿女!这话就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地擂在韩勇的胸口上。他双目无神地叹道:“是啊,崔洁给我们韩家生了四个儿女!”
“崔洁被裁员后,我就很少见到她了。”廖艳梅努力回忆着,“记得后来又过了很久,我在街上遇到她时,她背上背着老四,手上拉着老三,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
那天,廖艳梅正去镇上办事,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到廖艳梅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心里不禁一阵抽搐,还将她拉到一边的饭馆里请他们吃了顿饭。
“崔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廖艳梅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那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此时,她想起那个依然成天吊儿郎当,只知道喝酒打架的韩勇就一肚子怒火。
“他对你不好吗?”她问崔洁,崔洁摇头作答,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可她已经猜到,这种沉默的意思,定然是他对自己不好也不坏。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谁知道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崔洁那天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好着呢。”可是,廖艳梅完全看不出来她到底哪里好了。崔洁又说:“孩子是我自愿生的。日子暂时是苦了些,可等熬过去,以后老了,儿女成群,就好过了。”
韩勇起身去给她倒了杯凉开水,她伸手接了过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轻叹道:“韩家现在也算是儿女成群,三代同堂。老韩啊,你知道崔洁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她自己一直还有愿望没有实现吗?”
韩勇皱起眉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她放下水杯,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当年舞蹈团所有成员的合影。那时候崔洁还是领舞,所以站在队伍的正中间,笑靥如花。
“那时候的崔洁,真年轻,真好看。”廖艳梅举着照片,感慨不已,“老韩,说实在的,那时候真就没一个人觉得你配得上崔洁,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韩勇不明白自己今天听了这话,不仅生气,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廖艳梅也笑了起来:“没办法,你这个人就是鬼点子多。现在不是常有人说嘛,好女孩都喜欢坏男人。你这个人,当年就是坏男人的典型代表。崔洁啊,就是上了你的当,把自己一辈子都给搭进去了。”
韩勇被她说得心花怒放,但反驳道:“崔洁跟着我也没受多大罪呀,不信你问问她……”他这话还没说完,发现自己失言,立即便收了声。
“受没受罪只有她自己知道。”廖艳梅说这话时,又想起那天看到崔洁独自带着俩孩子在街上艰难行走的情景。韩勇问她:“你说崔洁有跳舞的梦想,这个我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跳舞确实好看,当时也正是因为看她跳舞,我才被迷上的。可人要吃饭,要结婚生子,跳舞又没钱,可以让她不吃不喝吗?”
“老韩,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廖艳梅抬高了音量,“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成天去麻将馆混日子?”韩勇脱口而出:“你不说了嘛,混日子。”
“我跟崔洁一样,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现在年纪大了,儿女都不在身边,每天就是做做饭,有空了去跳跳舞,跟一群老姐妹拉拉家常,这又怎么了嘛。”廖艳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