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寅寅只觉得自己被甩了出去,身周的压力骤然撤去,混杂着尘土的空气猛地倒灌进肺里。
“咳咳咳……咳咳……”
夏寅寅趴在地上哇哇吐血,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淌,她还有空在那想:这地……好像有点斜……
视线上移,一只火红的狐狸蹲在她面前,歪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眨巴,她又想:这畜牲真可爱啊……
下一秒,可爱的狐狸张口却发出了中年男人的、慈祥的、属于胡力的声音,笑眯眯道:“呵呵,给我个教训是吧?还要烧我狐狸洞是吧?”
夏寅寅:“……”
太割裂了,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本王头痛……
想起来了,这里正是被她一声怒吼震塌的叫什么妖管局的地方,如今一片废墟,刚才乍一看还没认出来,难怪这里的地是斜的,楼都塌了一半,如今也只是同她一样负伤强撑罢了。
然而她还要嘴硬:“本王定要……咳咳……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毛狐狸不以为然地抬脚挠挠耳朵。
母老虎变纸老虎,红毛狐狸现在可不怕她了,便没有屏退捉妖支队众人。
红毛狐狸又端出他的领导架子,说道:“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
夏寅寅闭目不语。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芳几何?”红毛狐狸连珠问道。
夏寅寅:“……”
支队长是个糙人,不懂什么怜香惜玉,适时抬脚就给了夏寅寅一下:“老实交代!”
“哎,黄队长,”红毛狐狸出言制止,“我们要文明执法。”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夏寅寅还就吃软不吃硬,罢了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能屈能伸,如今自己大势已去,倒不如放弃挣扎,兴许还能少受点罪。
夏寅寅睁开眼,选择配合。
红毛狐狸见有戏,跳过了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直入主题:“为何伤人?”
夏寅寅虽然虚弱,脑子还算清醒,支撑着坐起,一腿内盘,一腿屈起,背靠墙壁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手臂搭在膝头上。
“我倒想问问,他们为何无故炸我山头。”
红毛狐狸翻了翻摆在它面前的几张纸,这是刚呈上来的那几位伤势较轻的人类的口供。
“简单地说,你的山头其实不是你的山头,那群人类的老板把那儿买下了,他要在那里盖房子。”
“放屁!咳咳……”夏寅寅一激动,又开始吐血,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本王在……浮玉山……住了……八百年……那群人类……凭什么在我头上盖房子!”
“据我所知,浮玉山的妖怪都已收编在册,其中并无虎妖。”
夏寅寅看白痴一样看他:“一山不容二虎。”
闻言,红毛狐狸嘬牙暗自思忖,这浮玉山就在它的管辖境内,没能登记到,日后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可算是它工作失职。
于是它试着给这母老虎找借口:“这八百年你可曾去过别处?”
夏寅寅:“不曾。”
红毛狐狸怒了:“……那为何收编时候不见你?”
夏寅寅皱眉:“本王从不知什么收编。”
“七十多年前……”
夏寅寅翻了个白眼:“本王睡了八百年。”
红毛狐狸:“……”
在一旁飞速记笔录的黄支队长差点给祖宗跪了,八百年!她活了八百年不止!当今世上能有几个八百岁的妖啊!
黄支队长手脚并用从废墟里扒拉出他们胡局的老板椅:“大王,您坐这儿,地上凉。”
“哎呀呀……”胡力抱头哀嚎,“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房子越盖越多,灵脉早就被祸祸得不剩几条了,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其实是成不了精了,因为天地间没那么多灵气可供精怪修炼。
灵气稀薄,大妖也日渐陨落,如今仅存的那几位,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更有甚者都已位列仙班了。
现在来了个修为近千年的祖宗,该怎么处置她,胡力很苦恼,把她关起来吧,还真不一定能关得住;把她供起来吧,那以后自己这个妖管局局长算什么?
若就这样放虎归山……胡力摇摇头,连赶紧把这个可怕的设想踢出脑海,这母老虎尚未开化,野性难驯,对人类没有半分悲悯之心,任其逍遥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金乌西沉,妖管局上上下下当真是被这祖宗折腾了一天,就在胡力愁苦交加之时,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机车的轰鸣声,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来,穿过妖民广场,眨眼停在妖管局大门前。
是谁!是谁!竟敢在妖民广场上撒野!
胡力想发飙,胡力想骂人,他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