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本就简陋的产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碰到墙壁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黄翠黑着脸冲进来,定睛一瞧。
向来要脸面的儿媳妇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上。
自己的孙子被护士抱着,脸却被捂得死死的!
那护士看见了她,竟然还想跑!
这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紧咬着牙,脑子一片空白,快走几步上前从护士手里一把抢过孩子,先低头确认了一下孩子还活着,才终于松了口气。
“娘……孩子……”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找医生……”
儿媳妇和长发护士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黄翠喜勉强忍住了怒意,先去把儿媳妇扶到床上去,又把孙子安安稳稳放到了她怀里。
放好了,还不忘看了眼躺在一边的孙女。
这还是顾淼来到这世上,第一个看清的人。
顾淼对着凑到眼前的脸就是一个咧嘴:【奶奶,你好。】
黄翠喜浑身一震,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媳妇,只看她面色如常,心里忍不住嘀咕。
难不成只有她能听见?
这算什么?神通降临?
她咂摸了一下,再三确认孙女好好的。
这才回头。
耳边还穿插了一句孙女软绵绵的声音:【奶奶,再见。】
黄翠喜心里一软,哎呀呀,这谁家能有刚出生就知道喊奶奶的孙女啊。
果然是她黄翠喜平时好事做多了。
对孙女越是心软软,看着那护士就越是恨得牙痒痒。
一看那做了亏心事的护士还要偷跑,气得一脚踹到她屁股上。
长发护士“诶哟”一声,整个人往前猛一扑,滚到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头长发就被人抓住,一把提起来。
“啊!!放手!”
长发护士疼得龇牙咧嘴,不住拿手去拍打黄翠喜的手。
黄翠喜呲着牙狠声道:“你还知道疼!你害我孙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疼不疼?!”
大半夜的,卫生所走廊两边不时有病人和家属探头看热闹。
黄翠喜揪着她头发一边打一边大声叱道:“大家来看一看瞧一瞧啊,这丧良心的想害孩子被当场抓住!麻烦大家帮忙找公安来,可不能放过这种缺德玩意儿!”
这年头,谁家孩子都多,但谁家不宝贝孩子。
害孩子这话一出,走廊的病人和家属一个个群情激奋。
骂人的骂人,去喊所长的喊所长,还有去派出所的。
“咦,这不是阿水和萍萍吗?”
混乱中,有人认出了两个护士。
边上短发护士方萍萍简直是又急又臊。
“大娘!大娘!”一边喊一边想要阻止黄翠喜的动作。
长发护士周阿水眼里闪过一道希冀:“萍萍!救救我!”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萍萍啐了一口:“呸,你这种人简直就是害群之马!你等着被赶出去吧!”
话音未落,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所长来了!所长来了!”有人喊道。
周阿水原本灰败的脸色一下亮起来,手脚不断挣扎,扯着嗓子喊:“你儿媳妇自己不要脸偷人,人家原配老婆不想让私生子出生有什么错!你个老虔婆,你儿子就是个绿毛龟!”
“偷人”这两个字一出,之前还帮着黄翠喜的几个人瞬间跳远。
周阿水一时得意,刚要挣脱黄翠喜的桎梏,脸上就被她狠狠啐了一口。
黄翠喜脸色铁青,抓着人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我呸!我儿子是营长,我儿媳妇是正经军嫂!我儿媳妇千辛万苦怀着双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儿媳妇偷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呢?”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
话音未落,脸就被一只布鞋砸中。
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黄翠喜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我打你都不用巴掌!一张臭嘴,今天敢诋毁军嫂,明天就敢诋毁主席,一个个都是坏分子,都是资本主义毒瘤!”
卫生所所长紧赶慢赶赶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这话。
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安抚,耳边就传来周阿水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小舅!救命!”
所长眼前一黑。
险些就要当场给这个外甥女跪下。
你别喊救命了,你先救救你舅舅我吧。
不管所长多么不愿意,但这声小舅一出来,他是没法儿脱开干系了。
黄翠喜直接大喝一声:“好啊!看来是蛇鼠一窝啊!派出所人来了没有?快把人给抓了,诋毁军属,破坏团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