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默默在心里嘀咕:【你男人真不体贴,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
姜琴以前听这些话,满心都是酸楚。
这会儿搭配上女儿实在是阴阳怪气的心声,她没笑出来都算是有自制力的了。
一时间,憋得表情都有些奇怪。
阮红霞还以为姜琴是心里难过呢,心中一喜,屁股又挪近了一点,拿肩膀拱了拱姜琴:“我听说范曹最近回家探亲了,好像还去你家问你来着……”
【范曹!!!来了来了来了!!!超一级戒备!!】
顾淼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睁大。
心里不断模仿警报音。
【呜哩——呜哩——呜哩——】
不断循环,仿佛还随着顾淼的心情,音量也逐渐放大。
姜琴时隔这么久再一次听到范曹这个名字,心里难得掀起的那一丝涟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音给驱散了。
她抿了抿唇:“他回不回江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生了三个孩子了……”
阮红霞才不信一直以来对范曹念念不忘的姜琴真是这么想的。
熟练地起哄:“怎么?气人家不给你写信啊?你那些信还留着,他估计也留着呢,我听说,范曹在下乡的农场当小学老师了,多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说已经有对象了,要等回城以后和他对象结婚呢。”
阮红霞的这些话对之前的姜琴来说,很有煽动性。
姜家关系复杂。
姜琴的妈是后嫁进姜家的,姜琴上头一个同母异父的大姐,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按理说,这种家庭,姜琴作为父母双方亲生的孩子,应该是享受最完整的疼爱。
但事实截然相反。
姜琴的爹妈都觉得对方会更疼爱姜琴,生怕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受委屈。
姜琴在家是要排在哥哥姐姐后面,但在学校,她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家庭条件也不错。
当初和很会写诗的范曹走到一起,的确如阮红霞所说,是很多人眼中的才子佳人。
范曹长得白净文气,上衣口袋里永远插着一支钢笔。
看着姜琴的时候,眼神专注带笑,总能发现她的情绪问题,会哄她开心。
姜琴总觉得,江省的那个房子是她哥的家,是她姐的家,唯独不是她的家。
范曹就说,未来他会给她一个家。
姜琴曾经真心实意地期盼过范曹说的那个家。
直到学校停课,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每家每户只能有一个孩子留在父母身边。
政策刚一出,姜妈妈就干净利索地把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姜琴大姐。
要么姜琴大哥接任姜父的工作,但刚接任工作只能拿学徒的工资,加上姜大姐的工资,姜家的收入一下就从一个月一百来块钱,跌到30块。
于是,姜琴又理所应当成了被全家人放弃的那个。
恰好在此时,范曹跟她说起了凭借自己所学建设农村的宏伟志愿,问姜琴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完成这个伟大的革命理想。
姜琴本来就耳根子软,那段时间在家被所有人哄劝,心里的坚持已经在摇摇欲坠。
范曹的这个邀请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在姜琴17岁生日前一天,她背上了被褥行李,揣着几张全国粮票和一卷大团结坐上了下乡的火车。
只是,姜琴也没想到,自己和范曹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下乡后贫瘠的精神世界和艰苦的生活条件,让本就单纯的学校时光更加美好,也让范曹在她心里镀了一层光。
而能和她时不时聊一下学校时光,聊一聊范曹的阮红霞就逐渐成了她最亲近的朋友。
甚至因为姜琴和家里人关系尴尬。
她和范曹分到相隔千里的两地后,还是通过阮红霞才重新恢复通信。
直到她嫁给了顾兆。
婚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第一胎加上年纪小,孕吐折腾得她别说是和别人通信,就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自然而然和范曹逐渐断了联系。
这几年来,一直都是阮红霞时不时在她耳边说起范曹的事情。
范曹回城探亲了,范曹在农场当老师了,范曹对她念念不忘,范曹又问起她了……
只是在如今的姜琴心里,俨然已经有了更要紧的事情。
阮红霞眼见姜琴只笑了笑,没说话,眼珠子一转再接再厉:“姜琴,你要是心里还有他,不如跟你公爹申请一下,也回城探亲顺便见他一面,或者哪怕是通个信,说说清楚呢,总不能叫人一直等着不是?”
还有脸说信呢!!
顾淼在小床上躺着,要是手边有个什么东西,她都恨不得直接扔到阮红霞脸上去。
【妈!!这个坏女人就是在哄骗你!你只要听她的话回城,